紅花樓這麼大體量,被外人尊為宗師也就三人;強到佘龍、傷漸離這種地步,也是‘宗師之恥’,一流高手門檻有多高可想而知。
王仁眼神略顯質疑,不過沒見著人,也不好反駁,就點頭道:
“樓主既然如此看好,待會眾香主到齊,就把人領來讓我等見見,若真如樓主所言,對我青龍堂乃至紅花樓來說,都是一件幸事兒。”
李三問琢磨了下:“樓主把我們都叫來,莫不是準備直接立夜驚堂為少主?”
“我確有此意。”
“這如何使得?如今紅花樓內憂外患皆在,白虎堂可盯著掌舵的職位,樓主一旦立下少主,又沒法服眾……”
裴湘君嚴肅道:“我能做出這決定,心中便有把握。只要你們見過驚堂,就不會覺得我操之過急了。”
李三問見裴湘君心意已決,不悅道:
“那行,老夫倒是要看看,什麼樣的年輕人,能讓樓主心意堅決到這種地步。屆時老夫若有刁難后輩之處,還請樓主見諒。”
想要手下人臣服,光靠當家的夸獎沒用,得靠自身本事,裴湘君也沒多說。
幾人閑聊片刻后,王仁又說起了難處:
“上次去周家,就見到一個管事,連周家二房叔伯都沒見著,著實不講情面。清江碼頭的生意江河日下,若不和周家談好,劃清界限……”
“周家的老太公即將過壽,我到時候登門賀壽,順便聊聊此事。你們的面子周家不給,我親自出面,他們總得掂量掂量。”
三位香主,對此明顯有異議,畢竟江湖豪門,哪有掌門親自去別家談小生意的先例。
黃燭夫人見氣氛有點壓抑,開口打圓場:
“周老太公是鑄劍名家,生平為人鑄造兵刃不下千把,此次八十大壽,澤州的江湖名宿都會登門道賀,據說連平天教的教主夫人都會到場,樓主過去,也不算掉面子…………”
裴湘君也不想聊煩心事,就岔開話題:
“我還未見過蟾宮神女,聽說她曾是江湖第一美人……”
張夫人笑了下:“你吃虧在身為紅花樓掌舵,不能露臉,若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登門,到時候和蟾宮神女坐在一起,江湖第一美人的稱號,今后恐怕就要落在我紅花樓了。”
“唉~”裴湘君搖頭:“當紅花樓掌舵,卻靠容貌出名,傳出去怕更沒人把紅花樓當回事兒……”
----
翌日清晨。
雨后初晴,百姓相繼踏出家門,天水橋沿街人頭攢動,叫賣聲絡繹不絕。
夜驚堂休假幾天,整天和駱凝一起轉悠,都快‘樂不思姑’把三娘忘了。
今天早上剛起床,楊朝忽然跑過來,說三娘有事兒找他,他才想起還得上班。
雖然才來幾天,但干的都不是小事兒,天水橋附近的人基本都認識他了,沿途還能聽見各家鋪子的招呼:
“夜少爺。”
“少當家來啦……”
……
夜驚堂打過招呼后,來到巷道深處的裴家大宅外。
三娘身著鵝黃齊腰襦裙,帶著丫鬟秀荷站在門前,舉目眺望,溫柔嫻靜的模樣,就好似盼著兒郎歸來的小家碧玉。
“三娘,你怎麼又等在門外面?”
“嘰嘰!”
裴湘君昨天被幾位香主啰嗦好久,心里有點小怨念,把飛過來的鳥鳥抱住,皺起眉兒,和受委屈的小媳婦似得:
“給你放幾天假,是想讓你把裴家當家里人看,結果可好,沒正事兒面都不露,連鳥都不往回飛,真把裴家當外人,唉~……”
“嘰。”
鳥鳥也委屈吧啦,以示無辜。
夜驚堂稍顯慚愧,和裴湘君一起進屋,解釋道:
“我拿了靖王的牌子,這兩天無事,就去黑衙套近乎打點關系,幫忙辦了點差事兒。”
“你本事還真大,連無翅鸮都能抓住。看來得給你漲漲工錢,不然以后你隨便接個案子,賺的都比在裴家干半年多,更不著家。”
“辦案是刀口舔血,風險大,哪有在三娘這里安穩。工錢就不用漲了,我拿現在的工錢,都覺得在吃軟……吃白飯……”
閑談間,三人轉過走廊,直接進了垂花門。
過了垂花門就是后宅,因為少爺裴洛不在,里面住著大伯母、裴洛姨娘、丫鬟等人,全是女人。
夜驚堂身為男子,覺得進去不合適,開口道:
“三娘叫我來,有事嗎?”
裴湘君擼著鳥鳥,不開心道:
“沒事兒就不能叫你來坐坐?”
“……”
夜驚堂無力反駁,只能沿途目不斜視,走過錦鯉池畔的荷塘,來到了長房居住的主院。
夜驚堂本以為三娘要帶著他去茶庭就坐,但走著走著就發現方向不對——三娘步履盈盈,來到了睡房外,還吩咐道:
“秀荷,你先去歇息吧。”
跟在后面的秀荷,連忙跑了出去。
“……”
夜驚堂掃視空蕩蕩的院落,和面前搖曳生姿的熟美背影,很正常的想歪了,欲言又止:
“三娘,你……”
“進來。”
吱呀——
房門打開,三娘進入雅致睡房,還回身往周邊瞄了幾眼,看有沒有人注意。
?
這是要做啥?
夜驚堂看著和準備偷情似得三娘,心底著實古怪,詢問道:
“這是三娘的閨房,我進來不合適吧?”
裴湘君收回目光,看出夜驚堂想歪了,但并未解釋:
“進來,和你說點事兒罷了,又沒人看見。”
夜驚堂猶豫了下,終還是進入了睡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