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離人聽的出王夫人在抱怨她小題大做,并未在意:
“他是習武之人,身上可有暗傷舊疾?”
“夜公子練過的功夫頗多,目前學而不精,致使氣脈稍顯雜亂,平日多調理順氣即可。”
“哦……”
“其次夜公子根骨太好,習武又過于勤奮,致使陽氣過盛,積壓內腑,平日需要有節制的調理。”
“嗯?”
東方離人沒聽懂,詢問道:
“此言何解?”
王夫人有些遲疑,但病不忌醫,還是解釋道:
“十八九歲,年輕氣盛,又無妻妾,時間長了會憋出問題,要適量行房調理身心。”
東方離人這次明白了意思,眼底閃過一抹異色:
“他……他長這麼俊,沒碰過女人?”
“以前不清楚,但今年肯定堅守君子之道,沒近女色。嗯……這位公子體格過于健朗,若是有了夫人,夫人可能會吃些苦。”
東方離人莫名其妙:
“為何?”
王夫人知道靖王身體素質如何,肯定招架不住這夜公子,才委婉提醒,見待字閨中的靖王不理解,柔聲解釋:
“男人房勞則傷身,女人亦是如此。這位公子是一味‘猛藥’,夫人若身嬌體柔,受不住藥勁兒,定然三天兩頭往娘家躲。”
東方離人明白了意思,眼神頗為古怪:
“那怎麼治?”
“若這位公子的夫人不介意,可以納幾個偏房分憂。若介意,可自己強身健體,但身體條件想追平這位公子,嗯……難。”
說罷,王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離開了車輦。..
東方離人等腳步聲走遠后,才起身走進屏風,在軟榻旁邊坐下,掃視夜驚堂的臉頰、胸膛,暗暗思量:
這麼猛的嗎?看起來不好色呀……
不對,身體太好精力旺盛,才會猛,和品行沒關系……
大夫都說了,他豈不是得遵循醫囑,趕快找個夫人調理……
不對,得找好幾個……
這怎麼和他說呀,這不拉君子入魔道嘛……
……
東方離人正愣愣出神之際,車廂外傳來響動:
“殿下,京兆府的王大人到了。”
血菩提尚未歸案,東方離人得調動京城禁衛,封鎖京城出入口,當下迅速收斂雜念,從榻上取來薄毯,給夜驚堂蓋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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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臨近子時,密密麻麻的禁軍圍在玉潭山莊外,準備送太后和靖王返回京城,以免再出現意外。
京城趕來的官吏,在江畔和東方離人匯報事務、聽從調遣。
玉潭山莊內部,一架八位太監抬著的雕花步輦,在禁軍護衛下緩緩行出。
太后娘娘泡完溫泉就睡下了,大半夜被從床上拉起來,心情著實不太好。
不過得知靖王出了事兒,也沒有抱怨,老老實實被護著回宮,結束自己的散心之旅。
太后娘娘身著華美鳳裙,在宮女紅玉的攙扶下登上了車輦,帶著三分困倦和紅玉嘀咕:
“這群賊子,真會挑日子,還好離人安然無……恙……”
剛進車廂,就看到了屏風后的軟榻上,躺著個男人,身蓋薄毯,可見氣宇軒昂的俊美臉頰,由內而外散發出一股冷峻氣質,比畫像上看起來勾人太多。
!
太后娘娘睡意全無,迅速雙手疊在腰間,做出端莊高貴的太后姿態:
“這位公子……睡著了?”
發現男子閉著眼睛,太后停下話語,走到了屏風之前。
紅玉小碎步跟在后面,本想提醒太后避諱,但一看男人的模樣,就打消了想法,鬼鬼祟祟走到跟前,探頭打量:
“哇,這公子長得真是……”
說著還想伸手去摸摸夜驚堂的胳膊。
太后娘娘略顯不悅,在紅玉手背上拍了下:
“發什麼春?在宮里憋瘋了是吧?
您不也一樣……紅玉連忙把手縮回去,好奇打量:
“這公子,莫非是靖王的……”
“八九不離十,離人臉皮兒薄,別瞎說。”
太后娘娘姿態端莊而優雅,曲線完美的臀兒枕在圓凳上,仔細打量夜驚堂的長相,可能是想看看受了多重的傷,還抬手想去撩薄毯。
結果手剛動,外面就響起急促腳步,以及東方離人的聲音:
“太后,你怎麼自己出來了?”
太后娘娘驚的手一縮,連忙站起身來,保持好母后該有的端莊姿態,等東方離人進來,才不疾不徐道:
“你在忙,本宮便自己出來了。這就是夜公子吧?傷勢如何?”
東方離人來到跟前,護著太后往外走:
“外面剛出亂子,他舍命護駕,受了點傷,需要休養,咱們出去說吧!”
太后娘娘感覺是在被往出推,心底不由無奈,但也說不得什麼,只能老老實實出了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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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清江下游某處,孤舟在波光粼粼的江面漂浮,船上空無一人。
嘩啦——
水花聲響起,銀月的倒影破碎,一道人影猶如水鬼,從孤舟左側爬起,翻進了小舟,將鐵拐丟到了身側,拿起準備好的傷藥,包扎被削掉的右耳。
老者行走江湖一世,從不露本名,連自己都快忘了叫什麼,江湖人送諢號‘血菩提’,他便也自稱血菩提。
血菩提的名號,在十余年前的天南江湖,可謂讓人聞風喪膽,最出名的戰績,是暗殺了天南七玄門的宗師,死在他手上的一二流高手,多達數十位。
直到其暗殺了充州太守,同時得罪朝廷和天南江湖,才跑去了北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