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驚堂搖頭一笑,把想飛過去看戲的鳥鳥抓回來,快步來到了深巷之中。
裴家大宅,閨房之內。
庭院里蟬鳴陣陣,裴湘君在妝臺前就坐,剛剛沐浴過,身上只穿著鵝黃肚兜,手持細長唇筆,認真點綴著櫻紅雙唇。
裴湘君習武的悟性其實極好,不然也不會被裴滄收為關門弟子,繼任紅花樓樓主。
至今還是宗師吊車尾,沒能在江湖上打出響當當的戰績,主要原因就是身體條件卡主了上限。
這并非說裴湘君身體不好,而是裴家霸王槍,屬于頂流的外家功夫,大開大合、力重萬鈞,本就不適合女子修習。
東方離人這樣的高個美人,身高不輸男兒,體態又協調,練槍可能還能有一番成就。
而裴湘君則不行,母親是以婉約娟秀著稱的江州大家閨秀,她受遺傳,身材不是很高,自幼營養極好又練武,致使身材變的非常‘好生養’。
說簡單點就是臀兒飽滿豐盈,衣襟宏偉高挺。
這種身材放在女子身上,可以說天生尤物,但耍大槍著實別扭,想練到登峰造極的地步,比尋常人難度大太多。
丫鬟秀荷站在背后,幫裴湘君梳著頭發,偏頭瞄了眼比她大好多的胸脯,眼底有淡淡的羨慕,想了想詢問道:
“樓主,夫人說的事兒,您考慮的怎麼樣了?”
“什麼事兒?”
“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呀,少主儀表堂堂,樓主天生麗質,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什麼肥水?我很肥嗎?”
“嘻嘻~樓主該瘦的地方瘦,該肥的地方,要是脫了衣裳,能把少主眼睛看直……”
裴湘君“啐~”了一下,等有丫鬟跑進來,說夜驚堂到了,她才收斂心思,起身穿上了一襲輕薄春衫,出了裴家府門。
瞧見夜驚堂在門前等待,裴湘君露出一抹笑意:
“驚堂,走吧。”
夜驚堂打量三娘一眼,雖然覺得妝容美艷,但并未露出什麼異樣神色,抬手挑開車簾,送三娘和秀荷進去后,便坐在了馬車外,手持馬鞭輕拍:
“駕!”
咕嚕嚕~~
馬車滾滾,駛向了江岸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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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安城東側,十余里開外的關頭鎮。
鎮上車馬行大院里,被官府追捕多日的血菩提,做尋常老叟打扮,手上拿著紫砂壺,靠在躺椅上曬著太陽,閉目凝神。
踏踏……
隨著一陣清風拂過,兩道人影落在了大院中,皆是頭戴斗笠的江湖客打扮,一人持槍,一人空手。
持槍斗笠客,走到血菩提近前,拱手一禮:
“在下陸阮,燕公子讓我等來此地,以后聽您老差遣。”
“在下陳鳴。”
血菩提抬起眼簾,稍作回想,詢問道:
“‘剜心手’陳鳴、‘七尺槍’陸阮?”
身材高瘦的陸阮,佩服道:“前輩多年不在大魏行走,沒想到還能知曉在下的名號。”
“江湖出類拔萃的后輩,有所耳聞不足為奇。”
血菩提杵著拐杖起身,臉色帶著一抹笑意。不過這笑容,可不是對后起之秀的欣賞。
上次和夜驚堂交手后,血菩提發現了鳴龍圖的線索,目的也發生了改變——不再幫綠匪冒險刺殺靖王,改為想辦法從夜驚堂身上拿到鳴龍圖,畢竟夜驚堂比靖王好對付的多。
作為頂尖殺手,怎麼刺殺靖王,自然是血菩提全權安排,雇主負責給他提供消息、人手。
通過這個便利,血菩提近日查到了夜驚堂的身份——京城天水橋裴家的義子,可能在黑衙學的武藝,和靖王關系曖昧。
裴家安排了船只,近日要去西王鎮談生意,夜驚堂會跟隨。
商賈之子,獨自出門,身邊沒有黑衙的高手隨行,這無疑是下手的最好時機。
不過他一個人完全不是夜驚堂的對手,為了不直接白給,血菩提以刺殺靖王為名,讓雇主給他弄來了兩個幫手。
陳鳴、陸阮皆是江湖上兇名在外的悍匪,靠殺人越貨斂財,武藝皆入一流,任何一人都能和夜驚堂交手幾招。
三人聯手的情況下,有把握破掉夜驚堂的超凡刀法。事后他想獨占《鳴龍圖》,暗算除掉兩個隊友殺人滅口,也輕而易舉。
血菩提暗暗斟酌,確定準備沒什麼紕漏后,心中便蠢蠢欲動,翻身而起,杵著鐵拐走出車馬行:
“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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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清江下游。
一艘客船沿著彎繞江道航行,甲板上滿是來自天南海北的商旅游子。
船樓二層客房里,江湖霸主平天教的教主夫人,站在臨江的窗前,身著青衣,環抱著小西瓜,天生迷離的桃花美眸,眺望著陰沉沉的天色,愣愣出神。
清江源頭在北梁境內的天瑯湖,由北往南橫穿大魏疆域,直至在南方的官城一帶入海。
駱凝自京城出發,沿清江順流而下,可以直達天南,如今已經走了四五天。
同樣是幾天時間,但坐船返鄉,和在雙桂巷里居住,可謂天壤之別。
如果說在雙桂巷的幾天,是最難忘的幾天,那在船上這段時間,就是最難熬的幾天。
駱凝站在窗口,看著江岸發呆,旁邊天生麗質的姑娘,也是沒精打采躺在榻上,唉聲嘆氣:
“沒有鳥鳥我快要死了……師娘,要不我回京城吧,賀壽的事兒,你一個人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