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萬里聽見背后傳來拔刀聲,直覺毛骨悚然,當即想要錘爆哭嚎丫頭的腦袋。
但拔刀聲距離明明在背后的城門樓上,他抬手一瞬,卻發現手中鐵錘并未落下。
颯——
滾燙血水飛濺,灑在他與小丫頭的臉上。
余光看去,才發現自己舉起的,不過奇大臂斬斷是半截胳膊!
而握住鐵錘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身體,正往地面墜落。
這一刀快的匪夷所思,甚至沒看見刀身。
如果不是怕誤傷人質,恐怕他已經被一刀當頭劈下,變成了兩片尸體。
楊萬里心中驚悚,但也算江湖經驗老辣,生死一瞬之間,毫不遲疑丟出小丫頭,砸向旁邊的房舍,同時彎身低頭。
颯——
刀光幾乎同一時間從腦袋上方掃過,削掉了后腦頭皮和無數散發。
低頭躲過致命一刀,楊萬里毫不遲疑抓住了正在落地的錘子和右手,砸向飛出去的丫頭。
呼呼呼——
鐵錘和斷手旋轉如風車!
楊萬里知道背后是高手,此舉是攻其必救,要對他再度出刀,小丫頭必然被砸成一堆爛肉。
但可惜的是,小丫頭剛飛出去,一個身著黃裙子的女人,就飛撲入視野,凌空抱住了尖叫的小丫頭。
嚓——
下一瞬,左臂在刀光下離體,噴出一道血水。
“啊——”
慘嚎聲從火焰沖天的小鎮中響起,伴隨咚——’的一聲悶響。
夜驚堂連續三刀出手,砍斷悍匪左右臂,知道三娘在跟前,并未去管飛出的鐵錘和小丫頭。
但聽見悶響聲,他心頭就是一跳,余光看去,卻見抱住小丫頭的三娘,右肩竟然被錘子砸了下,身體一個趔趄,就如同只會點拳腳功夫的尋常女眷般,抱著丫頭摔向地面。
?!
夜驚堂馬上就反應過來——牛頭馬面在旁邊,三娘怕身份暴露,才刻意如此。
眼見三娘被砸了下,夜驚堂哪里還有心思管雙臂盡失的楊萬里,一腳踹在背上,收刀閃到跟前,將三娘抱了個滿懷:
“三娘?!”
裴湘君怕被牛頭馬面發覺異樣,才象征性的挨一錘子,本來沒啥事兒。
夜驚堂忽然沖過來,右手摟住她的后背,左手抱著她的腰胯,手可能是無意,還放在臀兒上托著她,瞬間就把她給弄懵了。
?!
裴湘君抱著小丫頭,迎面躺在夜驚堂懷里,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龐,第一反應是——驚堂莫非故意摸我屁股……
但看到夜驚堂心疼的眼神,裴湘君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如同身嬌體弱的小女人,坐在夜驚堂手掌上,眉兒緊蹙,一副吃疼的可憐模樣。
夜驚堂過來扶一把,手托三娘,只是不想讓她摔在地上,手上沉甸甸的分量傳來,才反應過來摸到了……
呃!這該死的肥美……
“……”
夜驚堂表情一僵,想把手迅速移開,但三娘在演戲軟綿綿癱著,一松手準得做地上。
為此他只能硬著頭皮半蹲,讓三娘坐在膝蓋上,回頭看向街面。
楊萬里被踹出去,臉朝地摔在了街面上,硬生生以額頭拱起了身體,還想掉頭逃遁。
銀勾馬面陳淼,此時已經雙袖懸著兩把銀勾飛馳而來,距離尚有數丈,就凌空甩出鐵鎖,準確無誤釘如了楊萬里的腳踝,用力一拉。
嘩——
雙臂盡斷的楊萬里,當即被拉的以臉著地拍在了街面上,如同被烈馬拖行在街上摩擦。
刷刷刷……
怒發沖關的屠九寂,提著兩柄銅錘,大步如雷沖了過來。
鐵頭盔遮擋面容,看不清表情,但那雙赤紅的雙目,恐怕能嚇死尋常鼠輩。
楊萬里在地上拖出一條血痕,瀕死之下無力掙脫,依舊不改悍勇,翻滾唾罵:
“你以為老子怕你?二十年后老子……”
陳淼把楊萬里拖到跟前,并未直接打死,而是冷聲:
“我乃朝廷命官,言出必踐,說讓你求死不能,就讓你求死不能!”
話落松開鎖鏈,走向了夜驚堂。
而體型如肉山的屠九寂,站在了楊萬里跟前,手中銅錘揮舞,直接砸向了左腳。
嘭——
血光四濺,前半截腳掌瞬間骨骼盡碎,化為肉泥,融入碎裂的青磚。
“啊——”
慘叫聲發出,但馬上就被一錘子敲碎了下巴。
夜驚堂視線被走到近前的陳淼遮擋,但依舊能看出,這倆捕頭,是準備一寸寸把楊萬里活著砸成肉泥。
雖然是刀口舔血的江湖人,但殺人和虐殺是兩回事兒。
此情此景,夜驚堂看著都心忌,抱住三娘的手摟緊幾分,擋住她的視線。
裴湘君倒也沒抵觸,低頭把臉藏在夜驚堂胸口,同時捂住小丫頭的眼睛。
陳淼走過來,就是為了擋住婦孺的視線,免得嚇到無辜百姓。他站在夜驚堂面前,拱手道謝:
“少俠好武藝,多謝了。”
“大人過獎,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陳淼眼見夜驚堂懷里的夫人被嚇得失了魂,就抬手道:
“老屠。”
氣喘如牛的屠九寂,已經把楊萬里砸的只剩下半個人,手法精準錯開要害,依舊沒把人砸死,目光始終和那雙大如銅鈴卻滿是絕望的眼睛對視。
聽見陳淼的聲音,屠九寂依舊沒停手的打算,抓住腿上爛肉,把楊萬里拖到了看不到的暗巷里,借著揮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