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驚堂覺得駱女俠是要給他個驚喜,便也不問了,撐著傘一起走向了城東……
——
云安城占地龐大,但常駐人口也夸張,人多地少,城內的豪門,多半都會在城郊另置別院,些許超大型宅邸,也會修建在城外。
距離云安城十余里的鄔王府,本身是前朝皇族產業,大魏開國時賜給了皇子,分封諸王后閑置下來,廢帝登基后召諸王世子入京,鄔王世子東方胤便住在了這里,而后女帝上位,也沒把諸王世子放還故里,一直持續到了今天。
下午時分,夜驚堂和駱凝一起,來到了沿江而建的偌大王府附近,遙遙可見一棟三層觀景樓矗立在江畔,其他建筑都隱于林木之間,有諸多侍衛
在周邊巡視。
過來的路上,夜驚堂也和周邊的百姓嘮嗑打聽過,得知鄔王世子確實會吃,但風評不錯,偶爾還會不計身份,跑到江邊的漁家里,和漁民一起釣魚,現殺現吃與民同樂。
雖然不重皇族風范、不務正業、沒真本事的差評一大堆,但夜驚堂以平民的角度來看,硬是沒找到半個污點;如果不是從平天教主那里得知鄔王有不軌之心,他怎麼都不可能懷疑道這麼個老實本分的世子身上。
夜驚堂在江畔矚目片刻后,詢問道:
“這事兒該怎麼查?”
駱凝提著小藥包,如同陪著夫君欣賞江景的小媳婦:
“上次竹籍街的案子,死者是一名負責建造宮閣的工部小吏,被行刑逼供過,兇手要辦的事兒,大概率和建筑有關。此事由鄔王世子主導的話,書房、臥室暗格之中,可能有相關的圖紙。”
夜驚堂見此,把傘遞給了駱凝:
“王府布防很嚴密,兩個人進去動靜太大,我潛入進去看看,你在這兒望風。”
駱凝抬眼看了下天色:“白天辦事兒不方便,要不等晚上?”
“鄔王世子進宮赴宴,等晚上人回來,恐怕更不好查。”
“那你小心點,潛入要來去無蹤,別打草驚蛇。”
“明白。”
夜驚堂從懷里取出迭好的面巾,戴在了臉上,先讓鳥鳥飛進江畔樹齡,而后在平靜處一頭扎入江水,身若游龍,摸向江畔觀景樓。
藩王世子便是藩國的繼承人,分量之重不言自明,王府防衛頗為嚴密,哪怕是江畔,依舊有幾艘烏篷船巡邏,不時檢查江底。
夜驚堂憋著一口氣,先游到江心深水區,饒了個大圈兒,又回到江邊,在水底看向上空,見鳥鳥盤旋的姿態沒異常后,才從觀景樓外的石臺下悄然冒頭。
踏、踏~~
石臺上方,能聽見兩道腳步聲,在石質地面行走,隱約還能聽到對話:
“殿下去宮里赴宴,免不了又要被皇親國戚慫恿表演‘三口一頭豬’,堂堂藩王世子被如此折辱……”
“也算不得折辱,席間玩樂罷了,殿下也是為了取悅圣上和靖王才如此,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若不把圣上哄開心,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鄔州……”
……
夜驚堂靠著石臺側耳聆聽,可以確定兩人是鄔王的親衛,自觀景樓繞過之后,就逐漸遠去。
“咕~~~……”
樹林里響起鳥鳥的啼鳴。
夜驚堂確定無人后,無聲無息上了石臺,閃身來到了屋檐下,側耳傾聽——觀景樓里沒有任何動靜,看起來沒人。
他正想繼續潛入,但腳步一動,卻發現地面的白石磚上,有幾點顏色較深的痕跡。
痕跡看起來是搬東西時灑落,以腳尖觸碰,結果發現污跡部分挺脆,略微用力便‘咔~’的一聲輕響,如同踩碎炭渣,竟是在污跡上踩出了裂紋。
夜驚堂心中微驚,在原地屏息凝氣片刻,確定沒任何異樣后,才低頭繼續觀察痕跡,覺得這石頭明顯被什麼東西腐蝕過,他想了想,自門縫往內部打量——觀景樓看起來早已荒廢,空空蕩蕩,鋪著老舊木地板,并沒有可疑物體。
夜驚堂暫時想不通緣由,便把此事記下,繞過觀景樓,來到了王府的后方。
偌大王府只有世子東方胤一人居住,有些許侍女家仆,但不多;下著雨主人又離開了,家仆稍顯閑散,在僻靜處歇著。
夜驚堂倒掛在游廊下方,壁虎游墻般穿過游廊,很快落在了一棟大型房舍外。
房舍周邊環境極好,甚至搭著個小園子,里面養著幾只細狗。
這種犬類一般用來比賽,養在一位游手好閑的世子身邊并不奇怪,但狗就是狗,看家的本事還在,夜驚堂剛在墻角落地,就有兩條酣睡的狗抬起了腦袋,左右打量。
夜驚堂皺了皺眉,覺得這地方戒備相當森嚴,絕非尋常紈绔的居所,微微抬手示意。
鳥鳥作為鳥類,在宅子里穿行比夜驚堂簡單的多,當下落在庭院附近的一棵大榕樹上,打量幾條狗。
幾條狗都被吸引了注意力,轉過頭去打量樹上的鳥鳥。
夜驚堂迅速移動身形,來到房舍窗前,發現窗戶沒鎖死,就打開無聲躍入其中。
窗戶內部是書房,和寢室相鄰,寬大而整潔,打眼看去并無特殊之處。
夜驚堂仔細傾聽片刻,才來到了書架前,打量上方擺放的書籍——《艷后秘史》《歡喜秘錄》《俠女淚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