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事情安排好后,夜色已深,東方離人就近在皇城西側住了下來,以便及時應對變數。
夜驚堂早上鉆地道打一架,晚上當街一挑三,就中午吃了個飯,還只吃了一半,確實得休息下,便把事情交給了黑衙總捕下了班。
本來笨笨的意思,是讓他就近住在宮里,夜宿宮闈。
但笨笨又不會給他侍寢,夜驚堂自然婉拒了這番好意,還是告辭往天水橋趕去。
時至深夜,街上行人逐漸稀疏。
夜驚堂身形如燕掠過無數樓閣宅邸,橫穿云安來到了天水橋街面上,可見所有鋪子都關了門。
鏢局里面還有點動靜,自房頂看去,卻見陳彪和楊朝坐在屋檐下,中間放著兩壺小酒一疊花生,正在熬夜瞎扯:
“少東家在梁州,真沒紅顏知己?今天那信插門上,連面都不漏,一看就是姑娘家羞答答不好意思/1。”
“我看著少東家長大,豈會不知道。邊關的娘們,長得不行脾氣還潑,少東家四五歲起,就蹲在門口發愁|以后娶媳婦咋辦。東家過世,聽說要來京城,那走的叫一個干脆,頭都不帶回的……”
夜驚堂站在房頂上,很想給喝大了胡說八道的老楊來一腳,但念在是家中老人的份兒上,還是算了,沒打擾兩人喝酒,直接進了裴家巷子。
裴府大門外,掛著兩個燈籠,門已經關了。
夜驚堂并未驚動已經就寢的裴家人,直接來到了后宅,剛網剛落在房頂上,就發現一只大鳥鳥,從屋嵴上探頭,繼而蹦到面前:“嘰嘰嘰……”看口氣,是在說—死鬼!你還知道回來!
夜驚堂接住鳥鳥,揉了揉腦殼:
“追上人沒有?”
鳥鳥搖頭晃腦比劃,意思估摸是到處亂跑,根本不停留,它跟著就沒法回來報信,回來報信就丟失了目標。
夜驚堂和鬼一樣咬了你白琳等人這麼久,對方就算心再大,也該知道別抱僥幸心理了,對此并不意外。
鳥鳥追了大半天,也累的不輕,夜驚堂身在裴家,并未讓鳥鳥再守夜,落在游廊里后,讓鳥鳥去云璃屋里玩。
駱女俠在裴家暫住,折云璃自然也住在這里,因為裴家沒大小姐,折云璃堪稱受到了公主級的待遇,單獨住在偌大的西廂庭院,還有四五個丫鬟伺候。
此時雖然已經到了深夜,但折云璃并未睡下,在寬大房間里,和幾個年紀相仿的小丫鬟,在學京城貴夫人圈子里很是流行的雀牌。
夜驚堂看幾個小丫鬟歡天喜地毫無睡意的模樣,就知道折小女輸的很慘,有些好笑,也沒過去打擾,悄然來到了三娘庭院里。
主院之中,秀荷睡的耳房已經熄了燈,正屋里倒還亮著燈火。
夜驚堂走到門前打量,可見上了藥的三娘,已經在臥房睡下了;駱凝在等他回來,還靠在美人榻上,手里拿著本書翻看。
聽見門外動靜,駱凝就放下了書本,做了個噓的手勢,而后靜悄悄走到門外,回身把門關上,柔聲道:
“三娘剛睡下。你忙完了?待會還出不出去?”
夜驚堂把手放在駱女俠肩頭:“事情還沒塵埃落定,隨時可能出門。”
駱凝等夜驚堂回來,是為了給他調理下身體,免得遇上搏殺出事兒,不過回來就進屋,好像有點太直接,就詢問道;
“你吃飯沒?”
夜驚堂搖了搖頭:“跑了一天,都沒時間吃飯。”
駱凝見此,轉身走向后宅的小廚房:“現在丫鬟也休息了,我
“
夜驚堂眨了眨眼睛,看向身側冷艷動人的側臉。
駱凝感覺夜驚堂咬字不對,轉過頭來,四目相對:
“怎麼了?”
夜驚堂抬手搭在駱凝肩膀上:
“沒什麼。”
“哼”
駱凝略徼扭了下肩頭,沒躲開,就任由夜驚堂摟著了。
兩個人相伴來到后宅的廚房,因為宅院很大,廚院的規模都和雙桂巷的院子差不多。
駱凝怕夜驚堂回來就急著走,提前準備著開水,最多一刻鐘就能吃上熱乎飯。
駱凝在灶臺前手法利落的忙活,夜驚堂則在旁邊搭手,本來像是親密無間的小夫妻。
但駱凝正在菜板上切蔥花的時候,刀鋒忽然一頓,繼而就抬起刀,架在了夜驚堂脖子上,眼神羞憤;
“你這色胚!”
夜驚堂正在打雞蛋,被這忽如其來的殺氣弄得一愣,茫然道:
“我又沒摸你,怎麼色胚了?”
駱凝臉色漲紅,想起了兩人一起吃藥那天,不堪回首的經歷,她銀牙緊咬瞪了夜驚堂片刻,又把菜刀收起來繼續切菜。
噠噠噠。
夜驚堂搖頭一笑,用筷子打著雞蛋,湊近幾分:
“駱女俠剛才自己說的哈,待會可不能出爾反爾。”
駱凝離遠了幾分,一副很嫌棄的樣子,卻也沒說什麼。
另一側,靖王府。
入夜,鳴玉樓燈火通明,如同燈塔般矗立在城池之間。
鳴玉樓之外就是黑衙,因為衙門的特殊性,周邊街巷沒什麼旺鋪,來往之人也都行色匆匆,不敢在衙門駐留。
黑衙東側的高墻外,是一條上了年月的胡同,胡同里就是黑衙捕頭的住處,里面有個小院子,依舊亮著燈火。
院子里擺著大鍋,一個廚娘,正在炒著一大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