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湘君幫夜驚堂舉著望遠鏡,不悅道:“我怎麼可能看花眼,明明是你眼神差。”
正說話間,裴湘君也發現后腰多了只手,她瞄了全神貫注的驚堂一眼,抿了抿嘴當做什麼都沒發現。
夜驚堂通過望遠鏡掃視無邊山野,空蕩蕩的沒有半點異樣,就詢問鳥鳥:
“你瞧見白影子沒?”
“嘰嘰……”
鳥鳥站在桅桿頂端,搖頭如撥浪鼓,示意它剛才在注意夜驚堂周邊的房舍,沒注意鎮子外面。
裴湘君尋找片刻,一無所獲,就把望遠鏡放了下來:
“算了,事不關己,咱們先去玄武堂打聽下鄔州的情況。”
夜驚堂見此收回目光,抱著兩人跳下船樓,而后上前拉起風帆,把船駛離了江岸。
……
紅花樓在大魏十二州都有分舵,當年各大船幫結盟建立紅花樓,鄔州建陽附近的關家便是元老,屬于四大堂口的玄武堂。
在紅花樓最鼎盛的歲月,玄武堂有武道宗師坐鎮,又背靠頂流豪門,在鄔州十二門中地位很高。
但如今時運不濟,玄武堂在四大堂口中率先掉隊,耗費大量錢財,都沒養出來一個撐門面的宗師;老槍魁過世后,紅花樓總舵也垮了,根本管不了鄔州的事兒。
玄武堂在上無靠山、下無后繼之人的情況下,不過短短十余年就迅速衰敗,如今堂口里就剩下兩百來號人,靠著三個碼頭茍延殘喘,若非紅花樓往年的名氣,根本就沒有位列鄔州十二門的資格。
這兩天建陽城很亂,到了建陽城附近,就很再難看到行人,臨江的關家碼頭直接停擺,力夫商戶都躲兵禍去了,碼頭附近的關家莊也門戶緊閉,只有少數關家子弟在周邊巡邏。
夜驚堂把船停靠在江岸,馬上就有玄武堂的人過來詢問。
裴湘君身為樓主,只要出場,夜驚堂這少主就只能站在后面當花瓶;為了讓夜驚堂盡快接班,這種場合她自然是隱于幕后,讓夜驚堂自己去交涉。
駱凝沒這個顧慮,則戴著帷帽跟在后,裝作夜驚堂的捧劍侍女。
夜驚堂帶著駱凝來到關家莊外,就看到一大堆人從關家莊里跑出來,為首的是玄武堂堂主關勝興,后面則是玄武堂的香主和關家子弟。
上次紅花樓開年會,夜驚堂見過關勝興一次,五十多歲的面相富態,有生意頭腦,但武藝基本排不上號,彼此沒說幾句話。
此時員外郎打扮的關勝興出來,臉上帶著欣喜之色,跑到跟前拱手一禮:
“少主來鄔州,怎麼沒提前送個消息,關某有失遠迎,還請少主勿怪……都愣著做什麼?快行禮……”
后面的不少門徒,都是第一次見夜驚堂,聞言連忙拱手:
“拜見少主。”
四大堂主為紅花樓元老,夜驚堂得叫叔父,關勝興這禮明顯行大了。
夜驚堂抬手攙起關勝興:“關叔太客氣了。我聽聞鄔州出事兒,順道過來看看,走進去說話吧。”
近些日子鄔州形勢一團糟,關勝興見總舵的少主過來撐場面,心底實在感激,連忙帶著夜驚堂來到了關家的香堂,先給玄武堂祖師爺上了柱香,而后屏退左右,在茶廳里坐下。
關勝興親自提著茶壺倒茶,見夜驚堂詢問建陽城的情況,搖頭嘆道:
“前兩天傳來消息,說是鄔王世子在京城謀逆,建陽城當晚就出了事兒。
鄔王看起來是想調集私兵造反,但鄔王養的兩萬私兵,也就能嚇唬江湖人,沒造反的膽子;聽說朝廷調集邊軍二十萬平叛,先鋒軍三日便到建陽城下,直接跑干凈了,就剩幾百親衛守在鄔王府;鄔王孤立無援,不敢待在城里,前天也帶著親兵跑了……”
夜驚堂接過茶杯詢問道:
“跑什麼地方去了?”
關勝興搖了搖頭:“鄔州被燕州、崖州、江州圍著,鄔王根本出不去,估計逃進了鄔山。少主在京城,可知京城那邊什麼動靜?是不是派了二十萬大軍過來?”
夜驚堂搖頭:“朝廷一個兵沒出,就派了欽差過來,帶著六部朝臣接管封國,估計過些日子就到。”
關勝興對此絲毫不意外,搖頭嘆道:
“也不知鄔王怎麼想的,好好的王爺不當非要謀逆。就鄔王手下那點私兵,連燕王的火頭軍都不一定打得過,我都想不通他憑什麼敢造反……”
“可能被有心人慫恿利用了,鄔王沒鬧出兵禍,也算好事兒。”
關勝興搖了搖頭:“此事對朝廷影響不大,江湖可是會變天。現在十二門當龍頭的鐵河山莊,和鄔王走的近;鄔王一倒,京城的欽差過來清算造反之事,免不了查鐵河山莊。
“前天鐵河山莊派人送了帖子,讓十二門的當家,去鐵河山莊赴宴商量對策,估計是想讓十二門一起扛下此事,讓朝廷法不責眾……”
夜驚堂就是正兒八經的‘欽差’,正愁不知道查誰,聽見這話倒是來了興趣:
“鐵河山莊這種時候下英雄帖,有人敢登門?”
關勝興搖頭一嘆:“鐵河山莊官玉甲,江湖混號‘小拳魁’,打遍鄔州十二門無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