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王抬眼看去,卻見進來的是手下幕僚白司命,當即起身道:
“司命,外面情況如何?”
白司命是鄔王麾下首席幕僚,也是第一高手,屬于八魁之下最頂尖的一波武人。
鄔王擁立廢帝的計劃提前敗露,導致兵馬盡散、孤立無援,基本上沒有再成事的可能。
但鄔王在鄔州耕耘多年,底蘊并未在短短幾天之內丟干凈。
鄔王謀劃營救廢帝,怕鄔州武人引起朝廷猜疑,用的都是收買的外地武人。
而鄔州本地暗中培養的江湖勢力和巔峰武夫,并未動用,這是鄔王手中目前僅存的力量之一。
雖然江湖勢力沒法讓鄔王造反起勢,但用好了,讓他殺出重圍逃往關外并不難。
白司命年紀四十出頭,身著文袍,手持一把合攏的折扇,在掌心輕輕敲打,背后還跟著一名頭戴斗笠的男子。
白司命來到近前后,便心平氣和道:
“王爺無需憂慮,不過丟了兩萬不堪大用的雜兵,其他謀劃一切安好,事態尚在掌握之中。”
鄔王見走投無路的情況下,白司命還從容不迫說這話,就知道是說給外人聽的。
鄔王看向背后的斗笠男子,詢問道:
“這位是?”
斗笠男子上前一步,拱手行禮:
“截云宮陸方,拜見王爺。”
鄔王聽見截云宮三字,眼皮就猛地一跳——截云宮是江湖頂尖豪門,山高皇帝遠不受朝廷管束,看起來和大局毫無關聯。
但截云宮是燕州的勢力,他能在不方便的情況下,暗中讓鐵河山莊、銜月樓等江湖勢力跑腿,燕王要干些可能被朝廷猜忌的事情,又豈會大搖大擺親自出面。
現在整個天下有實力救鄔王一條老命的,只有他同父異母的弟弟燕王。
鄔王見燕州來了人,知道是燕王在探口風,連王爺儀態都沒計較,上前抬手:
“陸先生不必多禮。鄔州最近局勢不穩,本王在此地暫做休養,不方便接待,招待不周之處,還望陸先生別介意。”
陸方過來冒著很大風險,也沒太啰嗦,開門見山道:
“家兄往年在鄔州行事,受王爺厚待,前日得知王爺有難,特派我過來看看能否助王爺一臂之力。不過外面風聲太緊,進出鄔州的要道被朝廷封鎖,官差、兵馬陸續抵達,想要讓王爺移駕燕州,難度很大……”
鄔王明白這是在要籌碼,開口道:
“本王在鄔州耕耘數十年,人脈遍布鄔州各界。只要能在燕州安穩落腳,這些東西有朝一日能派上大用場。”
鄔王的意思,是他在鄔州影響力很大,如果燕王某天想造反,他可以靠在鄔州多年積攢的軍政商人脈擁護。
但可惜的是,燕王根本不在意鄔王這點屁用沒有的人脈,陸方此行過來,只是為了榨干鄔王僅存不多的剩余價值。
“這些家兄都知曉。家兄聽聞王爺手下有一名藥師,技法超群,在研究一種能讓人功力大增的秘藥,不知此事可否屬實?”
鄔王眨了眨眼睛:“陸掌門耳目倒是相當靈通……確有此事,陸先生過來吧。”
鄔王轉身走向溶洞側面,穿過堆積如山的藥材庫后,來到了溶洞深處的暗河附近。
暗河畔是人工修筑的石質平臺,蜿蜿蜒蜒長度足有半里,近百個藥爐在上面一線排開,有十余名藥師來回奔走查看火候。
而溶洞的石壁上,還開鑿出了一個房間,里面放著幾排書架,擺放的全是醫書。
中間的案臺上坐著個山羊胡老頭,披頭散發渾身臟兮兮,正拿著毛筆在書上勾畫。
鄔王帶著陸方來到房間外,開口道:
“這位就是北梁醫圣的嫡傳徒弟張景林張先生,不過張先生專注醫藥,不喜交際。司命你代為介紹一下吧。”
跟在后面的白司命,聞言上前一步,來到墻邊取出一個藥匣,來到陸方跟前打開。
陸方低頭看去,卻見藥匣子里裝的全是銀色粉末,帶著股濃郁藥香。
“此物是?”
“雪湖散。”
白司命用金色小勺,取出些許銀色粉末,而后讓部下押過來一名奄奄一息的試藥囚徒,直接把粉末喂進囚徒嘴里。
陸方在遍體鱗傷的囚徒身邊蹲下,用手按住脈搏查看——囚徒被打斷了氣脈,不治之癥、時日無多。
但服藥之后,等待不過一刻鐘,體內千瘡百孔的氣脈,明顯開始漸漸恢復平穩……
陸方瞧見此景,目光驚疑:
“這是雪湖花的粉末?”
白司命把盒子放下,搖頭道:
“是張先生配出的秘藥,雖然藥效和雪湖花差距甚遠,但強在所需藥材皆是世面常見之物,一兩雪湖散,幾十兩銀子便能配齊。此物的價值,陸兄想來知曉。”
陸方作為江湖人,自然知道這種能護經續脈,成本還比‘玉龍膏’便宜的獨門神藥,是個什麼價值。
先不說斂財,只要資源充足,光靠這東西,就能在江湖上招攬無數身懷暗疾無藥可醫的武夫。
陸方眼底閃過一抹異色,詢問道:
“只要量用的夠大,就能起到雪湖花一模一樣的效果?”
白司命尚未回應,坐在后面的藥師張景林,先慢悠悠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