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湘君提著佩刀小心盯防,見此開口詢問:
“怎麼了?”
夜驚堂感覺剛才撞爛官玉甲袖袍,似乎連帶撞碎了什麼東西,胳膊上傳來清涼之感,隱隱有點熟悉……
官玉甲瞧見面前的‘葉四郎’眼神凝重,就知道對方察覺到中了藥。
他本來是想拿葉四郎試藥,但對方言詞很懂事,就放棄了這個想法,方才拳腳相接,純粹是正常的拆招,都沒打算掏‘大良珠’。
但‘大良珠’放在護腕外側,以備不時之需,葉四郎一下撞過來,硬生生把‘大良珠’給震碎了,藥液顯然觸及到了對方胳膊。
雖然是無心插柳,但過程結果倒是很有‘運籌帷幄、步步算計’之感。
官玉甲見此,干脆收手站直,露出一抹‘盡在我算計之中’的冷笑:
“三腳貓的功夫,也敢在我面前放肆,真以為我近身接伱一下,是為了和你比劃拳腳?”
裴湘君聞言臉色微變,知道夜驚堂遭了暗算,迅速靠在夜驚堂跟前:
“中了什麼藥?”
“中了……”
夜驚堂感覺胳膊傳來一股清涼,滋潤著每一寸皮肉,連方才遭受重擊的肩膀,都在迅速恢復……
這藥勁兒比玉龍膏猛多了,怕是值好幾百兩銀子……
夜驚堂想說‘中了療傷神藥’,但看官玉甲‘算計很深’的模樣,顯然不可能拿傷藥裝毒藥嚇唬他。
除非官玉甲是想先打他一下,再奶他一口,故意羞辱嘲諷他……
常言‘事出反常必有妖’,夜驚堂仔細感覺,發現這藥效離譜的東西,似乎和上次的白玉珠子有一丟丟相似,就開口道:
“好像是焚骨麻配的毒藥。”
“啊?!”
裴湘君聽見這話,明白夜驚堂又中了‘功力暴漲丹’,心頭也莫名其妙起來,怕藥勁兒上來夜驚堂失控,當即護著他后退:
“走。”
夜驚堂雖然覺得這玩意不危險,但滋潤氣脈的效果好像沒了,氣脈又在擴張,以至于氣脈出現了些許脹痛感,和上次的藥并不一樣。
夜驚堂不清楚這是什麼東西,為防出岔子,直接摟住三娘,飛身極退撞出了側面的窗戶。
嘩啦——
官玉甲想看對方能不能抗住藥效,自然不可能放夜驚堂跑,當下從徒弟手中取來一根長棍,飛身躍起撞破了上方的屋頂,追向了夜驚堂,還開口道:
“小子,你中了此藥,跑的越快死得越快,留在原地護住心脈,尚有活命機會,我不取你性命。”
夜驚堂并未搭理,撞出窗戶抱著三娘沖入雨幕,往山莊后方的山嶺疾馳,同時取出了一枚可解百毒的特供版白皇丹吞入口中。
白皇丹入口即化可解百毒,即便遇上了特殊奇毒解不了,也能暫時壓制緩解毒性。
但夜驚堂吃下去后,胳膊的舒適感并未消失,反而在白皇丹的作用下,傷勢好的更快了……
裴湘君提著長槍靠在懷里,提防著后方追趕的官玉甲,同時握住夜驚堂的手腕查看,結果發現夜驚堂氣脈逐漸洶涌澎湃,就和吃了立竿見影的春藥一樣,連呼吸都在逐漸粗重……
“你感覺如何?”
“我……”
夜驚堂在雨幕中全速奔馳,臉頰逐漸泛紅,額頭浮現熱氣,渾身氣脈充沛至極,感覺只想找個人干一下,發泄體內無處宣泄的氣勁,男人女人都一樣……
夜驚堂回過看了眼,官玉甲吊在后方追趕,也不急著近身,看模樣是想等著他毒死。
而沒中毒的幾個掌門,和不少十二門武夫,也保持距離吊在后面。
大庭廣眾之下,把三娘摁住怕是不合適……
夜驚堂體內氣血逐漸狂暴,因為上次已經把骨骼肌肉調教到完美無暇的地步,骨骼肌肉倒是沒出現上次的酸爽感,只是氣血旺盛的話,感覺并不會影響身手……
唰唰唰——
數道身影在山莊后方飛馳,剎那間已經到了武明山后側,再往前就是無盡山嶺。
官玉甲保持數十丈的距離,密切注意葉四郎的身形,發現其速度逐漸加快,知道藥物起效,已經開始強行擴張氣脈,而身體也必然在被‘焚骨麻’等烈藥淬煉。
這種拆筋經錯骨切膚的劇痛,正常人根本扛不住,以前試藥的武夫,要麼是倒地哀嚎抽搐,要麼是發狂胡亂攻擊,通常幾刻鐘后就會斃命。
葉四郎能硬抗這麼遠還沒出現異樣,求生欲果真如他想象的一般遠超常人……
葉四郎是試藥人中武藝最夸張的一個,估計只比他差一線。
官玉甲覺得葉四郎扛過藥勁兒的可能性很大,心底不免涌現出喜色,甚至都不敢追太近,以免影響到對方,致使對方分心沒能抗住藥勁兒。
但可惜的是,葉四郎的毅力,似乎也只比尋常試藥的武夫強上一點。
官玉甲在雨幕中疾馳,剛追到后山,就發現前方抱著人狂奔的葉四郎,身形猛然下墜,落在了山林之中。
唰——
官玉甲身形驟停,落在了十丈開外,手持齊眉棍斜指地面,注視著前方的背影,開口安慰:
“放心,我不趁人之危,你若能扛過藥勁兒,我放你一條活路。”
“呼……”
夜驚堂在雨中駐足,近在咫尺的裴湘君,明顯能感覺到一股燥熱,就如同一尊快要燒紅的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