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湘君臉色微變,以為夜驚堂撐不住了,想把鳴龍槍接過來御敵;而在后山接引的駱凝,也無聲無息從側面抄了過來,想要掩護夜驚堂撤退。
但讓裴湘君意外的是,她抬起長槍,卻被身邊的驚堂握住,繼而槍就被抽走了。
“你……”
“我沒事兒。”
夜驚堂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加雨水,渾身霧氣蒸騰,全身氣脈已經充盈到不得不找個東西發泄一下的地步。
他握住黑布包裹的鳴龍槍,轉身看向不遠處的官玉甲,手腕輕抖。
嘭——
長槍包裹的黑布被震碎,黑色長鋒暴露在雨水中,隨手宣泄的氣勁,直接壓偏了周身的雨幕。
官玉甲瞧見此景,猜到對方可能是承受不住藥勁兒,準備發狂拼命了,冷聲道:
“小子,你先穩住心神抵抗藥勁,此時心神失守,你必死無疑。”
“你給我下的什麼藥?”
“大良珠,能擴充氣脈、開筋鍛骨,只要抗住,你就能往前邁一大步,扛不住就死。”
夜驚堂微微點頭,覺得這玩意就是程世祿那顆珠子的仿品,開口道:
“你這藥配的不對,短時間擴充氣脈,若不設法發泄,會把氣脈撐爆。”
“嗯?”
官玉甲微微皺眉,起初還不明所以,但馬上眼神就化為悚然!
只見剛剛說完話的黑袍年輕人,單手持槍滑至槍尾,身形一閃之間,已經撞破雨幕壓身數丈,當頭一槍就劈了下來!
轟隆——
寂靜山野之間,憑空響起一聲悶雷。
后方追趕想要觀察戰局的十二門武夫,剛剛靠近追逐雙方所在的區域,就發現山坳間的樹林氣勁肆虐。
一條驟然出現的長龍,裹挾紛飛枝葉,直接劈開了密集雨簾,直接朝這邊壓來,給眾人的感覺,猶如忽然闖入神禁之地,驚醒了一頭在此地沉睡的惡蛟狂龍!
而直面狂龍的官玉甲,感觸自然最深。
眼見滔天氣勁帶動雨幕,從樹林中直撞而來,官玉甲瞬間就認出了這是紅花樓的‘黃龍臥道’。
但把黃龍臥道用出這種毀天滅地的聲勢,官玉甲只在多年前縱橫江湖的老槍魁手中見過。
雖然看起來氣勁掌控有點糙,沒老槍魁那般舉重若輕、賞心悅目,但動靜大到這種地步,威力應該差不了太遠!
官玉甲眼底閃過驚悚之色,身形當即側閃,一棍掃向劈來的槍鋒。
官玉甲雖然號稱‘小拳魁’,但橫練功夫沒有到蔣札虎那種金身不破的地步,更沒有柳千笙巔峰時‘刀不沾身’的底蘊,打拿兵器的同等對手,肯定得拿兵器,且火候并不算低。
嗙——
夜驚堂迅猛至極的一槍劈下,官玉甲抬棍橫掃,砸在槍鋒末端,準確無誤擊偏長槍。
官玉甲知道夜驚堂中藥,現在是靠著藥勁兒亂打,避開鋒芒之后,就靠著超凡身法繞到側面,以長棍捅向夜驚堂咽喉。
這一招速度極為迅猛,角度也刁鉆毒辣,在劇痛影響神志亂莽的情況下,不可能防住。
但讓官玉甲震驚的是,眼前戰力暴增的黑衣槍客,毀天滅地的一槍劈下,發現不中竟然驟停在半空,繼而便行云流水橫掃,來了一式霸王開海。
轟隆——
長槍橫掃之下,周邊雨幕都被帶動,硬生生在雨幕中攪出了一個圓形空洞。
兩招之間銜接行云流水、毫無間隙,可以確定身體毫無異常,甚至連剛才右肩遭受的重創,似乎都已經不存在。
唯一區別,就是出手裹挾的氣勁,短時間暴漲了一大截,到了官玉甲接不住的地步。
嘭!
官玉甲反應極快收棍橫擋,浩瀚氣勁掃上長棍,整個人便被轟飛了出去,瞬間撞斷了側面一排樹木,在林中飛出十余丈遠。
官玉甲遭此重擊,心頭滿是錯愕,待倒飛途中看到那雙沉靜如水的冷峻雙眸,驟然反應過來現在是什麼情況——藥真起作用了!
葉四郎和尋常武夫一樣內勁暴漲,但承受住了副作用,沒被劇痛影響神智,導致戰斗力短時間激增。
雖然藥效沒有他預想的那般,直接讓葉四郎脫胎換骨,全方位暴漲化身武魁,只是治好了肩膀的傷勢、內勁暴增了一截。
但偏偏葉四郎和他的差距并不是很遠,傷勢恢復,內勁還暴漲一大截,那可就不虛他了!
官玉甲親自送藥養出個怪物,心頭懊悔不已,只恨沒問白司命多要一顆大良珠。
如果他還有此藥,現在服下,還不得把這撞大運的小輩吊起來打?
現在想這些為時已晚,官玉甲不清楚這藥有多猛,落地后一棍擊偏緊隨其后的槍鋒,身形便往山林深處全力飛遁。
夜驚堂額頭青筋鼓起,氣血近乎沸騰,落地后根本不給半點機會,剎那再度追到官玉甲背后,手中長槍前刺,一式青龍獻爪送向官玉甲脊背。
颯——
官玉甲完全跑不過,背后寒意襲來,避無可避只能當空轉身,往后抽出一棍,凌空擊偏槍鋒。
擋——
爆響聲中,墨黑長槍貫穿雨幕,遭受重擊的槍鋒,雖然略有偏移,但依舊貫入了官玉甲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