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習武,長這麼好看,以后長大了,準被鎮外的那群山大王閨女搶走,那一個個的,胳膊比你大腿粗……”
“……”
“呵~還知道嫌棄,更喜歡漂亮姑娘?紅河鎮這地方可沒有漂亮姑娘,世上最漂亮的姑娘,都在京城,從小衣食無憂,長得都是屁股大好生養,胸脯大奶水足……”
“京城在哪里?”
“在東南方,過了清江就到了。怎麼樣?想不想習武,我教你刀法。”
“嗯……好。”
“哼!習武不是兒戲,去一個時辰扎馬步!”
“誒?”
……
——
轉眼又是四年。
時值初夏,位于西北大戈壁上的紅河鎮,大地呈現土黃色,看不多少綠樹,也瞧不見多少行人。
鎮子外的小河畔,被一天打三頓打了四年的夜驚堂,獨自站在齊膝蓋深的石頭灘上,用大錘砸擊小河里的石塊,而后翻開,從石頭下撿起手指長的小魚。
不遠處的石頭灘上,幾個鎮上的婦人在洗著衣裳,隨口聊著閑話:
“聽我男人說,現在當皇帝的是個女人,前些日子剛接班……”
“女人也能當皇帝?”
“女人怎麼不行?你瞧瞧油坊那家子,婆娘兇得很,半條街都罵不過,男人瘦的和雞仔一樣,那不就是女人在當家……”
……
河邊上,還放著一個小竹簍,里面點著干草,一只滿身灰色絨毛的丑鳥鳥,懶洋洋趴在竹簍里,遠看去就好似一個麻球,正眼巴巴望著夜驚堂手里用狗尾草串起來的小魚:
“嘰嘰……”
“整天就知道嘰,你再長胖,小心過年被人偷去燉了……”
“咕……”
“嘿?”
夜驚堂發現撿回來的小雛鳥,竟然還會回應,回過頭來,滿眼意外。
尚未弄清所以然,一陣馬蹄聲就從遠方傳來:
蹄噠蹄噠……
夜驚堂抬眼看去,卻見官道的盡頭,有一匹馬從遠方跑來,往北方行進,馬匹很是雄壯威武,和鏢局的尋常馬匹天壤之別。
紅河鎮位于邊境荒涼之地,平日里極少有外人來往,夜驚堂瞧見此景,提著小魚抱著鳥鳥,快步跑到了官道旁的小土包上打量。
飛馳而來的人影,看起來長途奔波,卻沒有風塵仆仆,身上穿著黑白相間的干凈衣裳,頭上帶著帷帽,看起來是個出身很好的女人,和土黃色的邊關小鎮比起來,顯得格格不入。
白衣女俠飛馳而來,即將擦肩而過時,馬匹緩慢停下步伐,馬上的白衣女子舉目四顧,而后望向了他:
“小娃娃,天瑯湖走那邊?還有多遠?”
聲音很是輕靈,帶著股出塵于世之感。
夜驚堂打量一眼后,并未跑下土包,只是指向遠方:
“前面二十里的岔道往右走,等出關往東北方走,具體多遠我不清楚,沒去過。那里是關外,尋常人不準出入,你去那邊做什麼?”
“說話還挺有條理……去找一種草藥。謝了。”
白衣女俠取出一錠銀子,丟給土包上的夜驚堂,而后就縱馬繼續往遠方飛馳。
夜驚堂把乘人不備偷吃小魚的鳥鳥挪開,望著白衣女俠遠去的背影,有點疑惑,還沒思索兩下,腿就被刀柄敲了下。
“嘶——”
不知何時出現在背后的裴遠峰,臉色很不好看,嚴肅訓斥:
“這世道不太平,遇上來歷不明的陌生人,切記不要隨意打量接觸,若是碰上心狠手辣的,隨手一飛鏢下來,你就死了。”
“那是個女人……”
“一個干干凈凈的女人,孤身在邊關行走,身上能沒點真本事?在江湖上,這種人遠比那些渾身匪氣馬匪可怕……”
夜驚堂覺得有道理,認真記下了這話,又問道:
“那個女人是什麼人?”
“看扮相應該是玉虛山的人。”
“玉虛山……就是那個很厲害的道觀?”
“知道的還挺多。怎麼?想娶個這樣的媳婦?”
“我好奇問問罷了……”
“知子莫若父,你的心思我還不明白?這樣的女人,沒個宗師的本事傍身,根本沒機會娶回家,你就別想了。等你長大,再練成宗師,人家早就嫁人了……”
“我現在都打遍紅河鎮十五歲以下無敵手了,怎麼才算宗師?”
“你差得遠。武學宗師都是神仙般的人物,你腳踏實地勤學苦練,不好高騖遠,估摸三十歲能踏入宗師門檻;要是和現在這樣整天打魚遛鳥,你就等著被鎮外的山大王閨女搶去當壓寨夫人吧……”
……
——
轉眼十年后,又是一年年關。
邊關小鎮的鏢局內,擺開了四張大桌子,十余名鏢師坐在席間把酒言歡,為首之人,是個身材頗高的年輕男子,身著黑衣,面容極為俊朗。
毛茸茸的白色大鳥鳥,則站在凳子上,眼巴巴望著桌上的酒肉。
已經有了白發的鏢師楊朝,端著酒杯坐在身側,輕聲說著:
“和北梁通商后,這日子過的確實舒坦了不少,鏢局的生意,較之往年翻了幾倍,這女皇帝看起來還是有幾把刷子。要是沒了洪山幫、馬幫這些匪寇,這日子就真舒坦了……”
“紅河鎮終究是小地方,周邊連個縣令都沒有,朝廷根本管不到,拿著馬匪人頭去領賞錢都得跑百十里。想過的安穩,還得去中原。”
“以東家的本事,去哪兒都能混出點名堂,就是以前少東家年幼,舍棄鏢局產業帶著少東家去外面奔波,風險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