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阿蘭眼底閃過一抹訝異:“公子看起來武藝不低。老頭子以前走江湖的時候,是有點本事,不過見識過狂牙子后,就沒練了,在這里賣了一輩子酒。”
“是嗎?”夜驚堂聽這話,就知道鋪子主人是江湖上的老輩,少說也是半步武魁級別的人物,便詢問道:
“不知老掌柜可在鋪子里?”
“唉~十多年前就走了,現在鋪子是我和相公倆經營著,不問江湖事。兩位客官坐,想吃點什麼?”
“嘰嘰嘰……”
鳥鳥跳到凳子上,用翅膀指向最貴的蒜香烤刀魚。
夜驚堂招呼璇璣真人在桌子對面坐下后,看向了墻上的菜單:
“來條烤魚,幾樣家常菜,一盆米飯,再來一斤好酒,最烈的。”
阿蘭看了下帶著帷帽、文文靜靜的白衣姑娘,笑道:
“我家的酒可不一般,最烈的那種,宗師來了也得三杯飄、五杯倒,兩位確定要一斤?”
夜驚堂摘下斗笠,在桌上坐下:
“我不喝,她喝。她吃勁兒……嘶——”
話沒說完,璇璣真人就在桌子底下,踩住了夜驚堂腳尖,還慢條斯理擰了下。
老板娘眉眼彎彎輕笑,也不多問,對著后院報了菜名,就去旁邊打酒。
夜驚堂拿起茶壺到了兩杯水,又給鳥鳥到了一杯,隨口詢問道:
“聽說仇天合仇大俠,最近要去君山臺爭刀魁,我倆也是過來看熱鬧。老板娘可知道消息?那邊開打沒有?”
阿蘭就猜出這倆江湖俠侶為這個而來,回應道:
“還沒開打。江湖人求的無非是個名氣,爭刀魁,尋常人一輩子也就一次,若是陣仗不夠大,就好似狀元郎錦衣夜行。現在還有船接人,說明君山臺還沒人滿為患,人滿了,也得讓江湖人翹首以盼等上一等,才像頂尖宗師的排場……”
“呵呵……”
夜驚堂含笑點頭,心頭稍微放松了些,沒有再打擾老板娘,和璇璣真人喝茶等待。
————
呲啦啦~~
很快,后院里響起爆炒的聲響,讓人食欲大動的香味從后院傳來。
鳥鳥看起來饞壞了,小跳下去,從布簾鉆進后院,看起來是想去望食。
夜驚堂怕鳥鳥打擾到讀書寫字的小丫頭,起身跳開布簾:
“回來。”
“嘰……”
酒肆后院不算大,里面有一口老井,旁邊搭著晾衣繩。
廚房在左側,外面掛著成排的云夢澤特產刀魚,下方則是老酒壇,旁邊還有個棚子,里面放著烤架,老板娘正在后面烤著魚。
鳥鳥十分乖巧的蹲在烤架前,抬頭望著烤制金黃滋滋冒油的大魚,完全挪不動爪爪,還張開鳥喙想讓老板娘先喂它一口嘗嘗味。
而廚房之中,一個身著布衣的中年漢子,在灶臺前炒菜,身材高大而勻稱,相貌也頗為英武,打量討食的鳥鳥幾眼后,見夜驚堂進來,開口道:
“公子這鳥不錯。”
夜驚堂含笑示意,正想把饞嘴的鳥鳥叫回來,余光卻被正房吸引。
轉眼看去,正房的中堂下,掛著一把刀。
刀很長,目測一米六左右,比君山刀還長一點,但刀刃較細,略微帶有弧度,收刀入鞘后,若非刀柄處有護手,看起來就好似一根齊眉棍
刀看起來并未經常持握,掛的太久,已經落了些許灰塵。
夜驚堂感覺此刀類似于苗刀,江湖上基本沒見過這種款式,不由多看了幾眼:
“掌柜這把刀挺特別。”
軒轅天罡轉頭看了眼:“就是直刀加長了兩尺,有何特別之處?”
“不光是長,感覺花的功夫不小。”
夜驚堂見掌柜的沒介意,就走進了后院,仔細打量:
“我估摸這把刀,應該用的不是凡鐵,分量在十六斤上下,不知對不對?”
“……”
阿蘭耍烤魚的的動作一頓,抬眼打量起夜驚堂。
璇璣真人也放下了茶杯,挑開了布簾旁觀。
軒轅天罡打量夜驚堂一眼:“公子如何看出來的?”
夜驚堂觀察著長刀,開門見山道:
“屠龍令占了刃長、力大的優勢,拿三尺輕刀正面相搏,和單刀近槍的區別不大,同水平基本上難以破招。我以前想過很多招式取巧,但最近發現這條路很難走通,想破招最好換兵器拿槍來破;但用槍爭不到‘刀魁’,為此最簡單的方式是在‘刀’的款式上下功夫。”
夜驚堂走到正屋前,仔細打量,繼續道:
“想接屠龍令,換重刀硬碰硬即可,但想在刀法理念上勝過屠龍令,就得把方方面面都考慮到極致。
“屠龍令刀勢重,但缺點是依靠慣性、有跡可循,想靈活變招極難,算是走了極端,以強對弱的時候萬夫不當,但對上強者基本上沒反手之力。
“八步狂刀為世間最快,但缺點是過于追求速度,環環相扣招式定死,變了招就不再是八步狂刀,也算走了極端,被針對招式或者打斷節奏后,很難翻身。
“這兩種刀法皆是巔峰之作,但都走了‘追求極致’的牛角尖,存在明顯缺陷。
“在我看來,想勝過這兩種刀法,應該是走‘中庸’之道,擁有屠龍令的勢不可擋,又兼具八步狂刀的迅捷如雷,進可攻退可守,沒有冠絕當世的絕對優勢,但也不存在明顯短板。
“按著這個思路往下推,刀就得不重不輕、不長不短、不快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