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載貨量大,跑的并不快,經過兩天航行,才過鄔西河口轉入鄔江。
在船只使出鄔西河口之時,岸邊時出現了朝廷設下的關卡,水面上也有幾艘戰船巡邏,排查出入關口的船只商旅。
璇璣真人瞧見此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把竹笛放下,回過頭道:
“夜驚堂。”
夜驚堂睫毛微動,繼而睜開眼簾,起身出了船篷:
“怎麼?有情況?”
璇璣真人拿起酒葫蘆抿了口:
“你好像有點麻煩,現在是風頭一時無兩,但過不了多久,就得身敗名裂人人喊打了。”
“嗯?”
夜驚堂稍顯不解,把蠢鳥鳥丟去后面,坐在了旁邊:
“為什麼?”
“刀客和劍客一樣,江湖氣很重,講究俠義恩仇、江湖規矩,必要時當以武犯禁反抗朝廷不公,刀魁更當如此。而你是黑衙的副指揮使,朝廷鷹犬中的犬王……”
?
夜驚堂臉色一黑:“你就不能說鷹王?”
“不都一樣。”
璇璣真人繼續道:“和朝廷走近了,離江湖自然遠了,會被江湖人排斥。更不用說黑衙,還是專門對付江湖豪杰的衙門,無數人對其恨之入骨。
“你以后的名聲,恐怕就和前朝那些死太監差不多,仗著皇帝寵幸,讒佞專權殘暴無良,四處欺男霸女禍害江湖義士,不出意外很快就能超過軒轅朝,成為有史以來名聲最臭的刀魁。”
夜驚堂對此輕笑了下:
“公道自在人心。為非作歹的人,把我視為榜樣百般推崇,我也照殺不誤。品性端正之人,哪怕對我不屑一顧,我也不會為難半分。有個好名聲我自然高興,但沒有,我也真不怎麼在意。”
璇璣真人挑了挑眉毛,對這話頗為贊許,將酒葫蘆遞過去:
“意思就是,權錢名色,你只好一個色?”
夜驚堂接過酒葫蘆,表情有點無語,沒有接茬,剛起舉起酒葫蘆來一口,余光就發現遠處的江面上,駛來了數艘大船。
“嘰?”
在背后睡午覺的鳥鳥,見狀頓時來了精神,撲騰著翅膀就往船對飛了過去……
——
稍早之前,船隊之間。
得知夜驚堂君山臺一戰成名的消息后,東方離人歸心似箭,而鄔王和參與造反案的人也已經落網,在加班加點連夜把亂七八糟的瑣事安排完后,東方離人就帶著部分臣子和禁軍,先行出發折返。
駱凝和裴湘君作為夜驚堂的紅顏知己,夜驚堂沒回來自然不好請辭,跟著上了靖王的船,住在房間里也沒怎麼露面。
而太后娘娘出來一趟,舟車勞頓這麼多天,就放了個煙花就得打道回府,心里肯定不高興。
此時寶船三樓的大房間里,擺滿了從鄔王府搜刮來的稀奇物件,磨鏡子屏風折疊起來豎在墻邊。
太后娘娘做女官打扮,用望遠鏡打量江面的風景,幽幽怨怨道:
“從這里下江州,也就幾天時間。等把夜驚堂接到了,你陪母后回去一趟,本宮進宮這麼多年,沒有功勞苦勞,輩分也擺在這里……”
東方離人身著武服,手里拿著亮閃閃的寶刀,全神貫注演練刀法,爭取早日干趴下夜驚堂。
聽見言語,東方離人回應:
“我帶著幾千人,行程路線都安排好了,要是亂跑,肯定被朝臣彈劾。等以后有空了,我再和師尊,還有夜驚堂,一起護著太后回鄉探親……”
太后知道現在南下不現實,所求也無非一個盼頭罷了,輕嘆道:
“那說好了,你敢騙本宮,本宮就學《艷后秘史》上面的……誒?”
太后娘娘正說話間,發現江面不對,借著望遠鏡仔細打量,卻見幾里開外的一艘大船后面,掛著個小尾巴。
仔細打量,可見是一艘小烏篷船,船頭坐著一男一女,男的身著黑衣,意氣風發談笑風生;女的白裙如雪,看起來嬌俏可人……
太后娘娘先是一喜,但馬上又眉頭一皺,瞇眼仔細打量——兩人并肩坐在船頭說著什麼話,向來不正經的水水,竟然還把隨身酒葫蘆遞給旁邊的俊俏兒郎,一副夫唱婦隨的親近模樣……
??!
太后娘娘如遭雷擊,瞧見此景的剎那間,已經聯想到水水的孩子,該叫她外婆還是叫阿姨了。
我的天啦……
太后娘娘滿眼難以置信,正想仔細打量,對面就發現了船只,而后夜驚堂就連忙起身站好……
這不做賊心虛嗎?
東方離人見太后不說話,收起佩刀來到背后:
“怎麼了?……嗯?那是不是夜驚堂和師尊?”
“……”
太后娘娘放下望遠鏡,眼神十分復雜,但這種沒證實的事情,她也不好亂說,只能默不作聲把這事先記下了……
——
片刻后,小烏篷船靠在了寶船下方。
璇璣真人直接飛身上了船樓,夜驚堂則落在了甲板上,無數黑衙總捕等候多時,七嘴八舌的上前道喜:
“夜大人厲害啊……”
“卑職敬仰之心,猶如滔滔江水……”
……
黑衙總捕都是高手,雖然不在江湖之內,但對武魁的向往可不比尋常江湖人低多少。
加之夜驚堂平時在衙門很隨和,關系處的都不錯,此時幾個相熟之人,都準備把刀拿出來,讓夜驚堂在上面刻兩個字了。
好在大笨笨很快就從船樓走了下來,擺出不怒自威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