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那里?”
“應該是。”
夜驚堂帶著兩人走到巷子中間,略微觀察,可見命案發生的地點,是在一間院落前,墻壁、瓦片、大門皆沒有明顯損傷,尸體也被搬走了,只在原地劃線標記尸體位置,打眼看去沒什麼值得的注意的地方。
巷子里搭起布棚,是防止忽然下雨把本就所剩無幾的痕跡抹除,六扇門和黑衙的幾個捕快,都站在里面交頭接耳:
“屋里東西一樣沒少,兩名死者也沒丟東西,我估摸是有人請了武藝高強的殺手仇殺……”
“死的是御拳館的張烈張老教頭,另一個是鎮南軍送來的好苗子,兩人都出身干凈,不太可能存在仇家……”
……
夜驚堂聆聽著談話,觀察著地面的痕跡,尚未走到跟前,巷內的捕快便回過頭來,繼而其中一名捕快,就又驚又喜的道:
“宇文大人,黑衙的夜大人來了……”
圍聚的幾名捕快,自然知道黑衙出了個刀魁的事,聽到這話頓時顯出誠惶誠恐,連忙上前行禮迎接。
夜驚堂示意不必如此興師動眾,轉眼看向旁邊的院子,就發現以前在竹籍巷遇見過的宇文承德,從里面跑了出來,遙遙就拱手道:
“夜大人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
“不必這麼客套。聽說這里出事,特地過來看看,具體是什麼情況?”
宇文承德上次調查工部小吏的命案,就見識過夜驚堂非人的洞察力和推演能力,此時如同見到救星一般,擦了擦額頭汗水:
“唉,就是出了起命案,事情不算大,但后果挺嚴重。被害的張老教頭,在御拳館教了近三十年棍法,在京城任職的武官將領,多少都被指點過,此事一出,直接就傳到太極殿去了。
下官主管緝盜,出了這檔子事,弄不好就得外放天南……”
夜驚堂看得出宇文承德很著急,平靜道:
“我知道輕重,先說案子吧。”
宇文承德連忙點頭,轉身來到布棚下,示意地面上的幾個腳印和擦痕:
“按照御拳館的說法,張老教頭是按戒律半夜出來巡視,半個時辰未歸,其他教頭過來尋找,在此地發現了兩人尸體。因為周邊晚上練武的人不少,附近住的幾個學子,并未注意到特別動靜。兇手頗為老辣,把痕跡全抹掉了,傷大人他們還有下官,都沒瞧出什麼東西……”
夜驚堂半蹲下來,仔細檢查地面,可見搏殺時踩出的幾個腳印,皆被人不慌不忙用鞋子抹平,已經看不出發力姿勢和方向,只能確定大概站位。
巷道兩側的圍墻上有細微裂痕,應該是碰撞過,除此之外再無線索。
璇璣真人和太后娘娘怕官府中人認出來,都戴上了面巾。璇璣真人略微打量:
“張烈是老武師,以前在禁軍教槍棒功夫,擔任過先帝儀仗,年紀大功夫談不上太高,但警覺性和遇敵反應絕對不差;能沒驚動周邊學子直接滅口,兇手武藝不容小覷。”
夜驚堂仔細觀察片刻后,得到的結論和璇璣真人相差無幾,便起身道:
“尸體可還在?”
宇文承德道:“就在院中,上次被人摸進停尸房,下官可是長了記性,這兩天直接和尸體睡一起,就怕有人毀尸滅跡……”
夜驚堂轉身進入院子,余光又發現太后娘娘慫慫的站在后面,看起來是不太敢進去看死人。
不過發現他望過來,太后娘娘還是做出了波瀾不驚之色,走在了璇璣真人后面。
夜驚堂示意太后娘娘就站在門口,而后來到了院子里。
院子為學生獨居,墻邊擺著石鎖、沙袋、槍棒等物,稍顯散亂,應該正在鍛煉時聽到動靜,出門查看被殃及。
而正屋的屋檐下,放著兩具擔架,尸體蓋有白布,旁邊還放著兩人兵器;學生拿的是齊眉棍,教頭則拿著當教鞭用的鞭桿。
璇璣真人半蹲下來,拿起牛筋木鞭桿打量,上方并無被鐵器擊打的傷痕,但中間出現裂紋,似是被內勁震斷。
夜驚堂則掀開了白布,可見滿頭白發的尸體,口鼻有血跡,雙臂皆有淤青,致命傷則在胸口,能看到圓形烏黑傷痕。
宇文承德示意尸體的胸口:
“其他地方都看不出什麼,就這道致命傷,下官覺得是穿心棍點出來的,傷大人猜測是鐵蛋之內的暗器,但周圍沒發現暗器落地砸出來的痕跡……”
夜驚堂又看了看旁邊的尸體后,站起身來蹙眉思索,又看向旁邊的水水:
“伱怎麼看?”
璇璣真人站起身來:“來人武藝很高,且謹小慎微刻意隱藏著行跡,想根據這些推定兇手來歷很難。”
夜驚堂點了點頭,從院子里撿了截木棍當鞭桿,丟給璇璣真人:
“實踐出真知,演練一下,我看能不能推演出兇手的動作。你出來,站這里。”
宇文承德見此來了精神,連忙讓圍在巷子里的捕快退遠些。
璇璣真人倒是明白夜驚堂要做什麼,拿著鞭桿扮演受害者,擺出嚴厲教頭的模樣,來到了巷子中間。
夜驚堂看了下地面的幾處擦痕后,為了讓太后娘娘有點參與感,又抬手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