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仲孫彥幾乎沒做出任何反應,整個人就變成了被羽箭半空釘住的殘葉,身形瞬間倒飛回來,橫跨數十丈,竟是直接被釘在了封門巨石上。
咚——
嗡嗡嗡~~
嘈雜庭院瞬間死寂,連悍不畏死的陸截云都驚了下,余光看去,卻見剛才還活蹦亂跳的仲孫彥,被一把青鋒長劍捅穿眉心,直接釘在了巨石上方,眼神向上還殘留這錯愕,望著眉心之前顫巍巍的劍柄。
“嘎~~噶~~~”
天空響起兩聲鴉啼,成了洗龍池內唯一的聲音。
騰天佑臉色白如蒼紙,目光死死看著前方的煙霧深處,被青鋒寶劍攪出來的漩渦逐漸合攏,卻看不到半個人影。
騰天佑不知道來的是什麼人,但知道今天肯定活不了,咬牙飛身往側面飛馳。
咻——
也在此時,夜幕中再度傳出一聲尖銳嘯叫。
煙霧之間又出現一條漩渦空地,以駭人速度激射至身前,但這次卻不見劍影。
騰天佑本能抬起雙刀格擋,結果下一瞬便是刀鋒劇震,強橫氣勁沖擊下,整個人當空失衡摔在了花園里。
鐺——
撲通……
騰天佑翻滾一圈又急急起身,眼底徹底化為驚悚。
踏~踏~……
下一刻,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從煙霧中響起。
所有人余光看去,可見一道形銷骨立般的輪廓,浮現在了殘破大殿的屋脊之上。
人影身著黑衣,背后飄蕩著老披風,殘破斗笠遮住了半張臉,行走間平靜開口:
“得道年來八百秋,不曾飛劍取人頭,玉皇未有天符至,且貨烏金混世流。我剛剛體會到上古先輩超凡于世的逍遙境界,你小子便把我給拽回了俗世江湖,當真遇人不淑。”
“孫無極?!”
陸截云瞧見來人,沒有再強攔夜驚堂,松手轉身看向了大殿上方,難以置信道:
“你已經輸在周赤陽手上,何時入的圣境?”
所謂圣境,就是返璞歸真、超凡入圣之境,得自于評價奉官城的那句‘醉臥陽山開圣境,千秋奉義鎮官城’。
孫無極兩劍威力都算不得大,第一劍是登峰造極的技法,為俗世劍學的巔峰之作。
而第二劍則是上次給夜驚堂展示的天人之劍,威力挺小,但背后的造詣,在場大部分人都如同看天書,根本看不懂。
孫無極在大殿頂端負手而立,看下下方的紛亂戰場:
“知恥而后勇罷了。可惜年紀太大入門晚,不然我還能給你看點更厲害的。你要是繼續深耕輕功身法,說不定也能讓我見識下什麼叫乘風踏霧,可惜你偏偏要用拳頭,讓我們看看你在八大魁排第幾。以當前情況來看,確實是第八。”
“……”
陸截云血戰過后,身體透支已經沒法再恢復傷勢,甚至連站立都困難,看了孫無極片刻后,就噗通坐在了地上,好似沒了骨頭。
而夜驚堂沒有搭理陸截云,提起刀第一時間已經來到圍墻邊上查看。
太后娘娘從空中落下,便被楊瀾抱住,此時臉色烏青,美艷臉頰近乎扭曲,身體不停抽搐,但看見夜驚堂過來,還是咬牙說了句:
“本宮……沒事……咳……”
話不過兩句,就閉上了眼睛,顯然是不想表現出難受模樣,但已經撐不住。
夜驚堂迅速蹲下,按住太后娘娘脈搏,卻發現氣血時強時弱,脈象猶如亂麻,明顯中了烈性毒藥。
夜驚堂眼神暴怒,起身看向持槊而立的東方朔月,冷聲喝問:
“是什麼毒?”
東方朔月單手握著長槊,和如臨大敵的滕天佑站在一起,沒有再嘗試逃遁,而反應也相當平靜,偏過頭來:
“囚龍瘴。”
楊瀾聽到這個名字,臉色猛地一白,解釋道:
“囚龍瘴是西北王庭用來破鳴龍圖的毒王,由內而外筋骨皮會逐漸枯萎。此藥破不了鳴龍圖,但常人中了便無力回天,根本沒解藥……”
“送太后去找王太醫。”
夜驚堂臉色鐵青,收刀歸鞘大步走向側面,拖起長柄南瓜錘,便往東方朔月走去。
嘩嘩嘩——
“快跑!”
僅剩的十余名刺客此時也反應過來,想奪路而逃,而暗衛和總捕也再度沖殺上前。
滕天佑臉色發白,手持雙刀同時注意著上下兩名新老武魁。
孫無極畢竟九十多歲,看似瀟灑如世外劍仙,實則這個年紀劇烈運動會要老命,為此只是在房頂上凹造型。
東方朔月見孫無極沒出手的意思,身形轉向走來的夜驚堂,抬起黑鋒長槊:
“最后一戰,能有你這刀魁當對手,也不枉走一世江……”
嘭——
話未說完,渾身浴血的夜驚堂便把重錘繞至背后,腰背發力一聲爆喝,長柄便崩成了圓弧,帶著刮面勁風抽向前方。
這一下含憤而發不計代價,剛剛出手胳膊已經被拉傷,但速度也堪稱狂暴。
東方朔月眼神錯愕,迅速收槍回防,結果質地精良的槊桿形同虛設,在雙手之間彎曲成半弧,重錘直接落在了護心鏡上。
轟隆!
滿地碎石血跡的場地里,再度掀起橫風。
渾身暗金鎧甲的東方朔月,在重錘之下根本站不住,鎧甲胸口瞬間凹陷,整個人如同被撞城錘擊中,倒飛出去斜著砸入地面,在碎石瓦礫間鏟出一條長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