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延敬見此,低聲道:“應該是來撒尿的,別輕舉妄動,等人過來在暗中下手,別弄出聲響。營地不見人回去,那兩個守夜的,肯定以為醉倒在了這里,會過來尋找……”
旁邊的手下覺得這圍點打援、逐個擊破的法子相當不錯,便沒有多說,悄聲無息隱匿在山丘上的草叢里。
踏踏踏~
“嗯哼哼~~哼哼……“
厚重腳步和哼小曲的聲音由遠及近。
很快,身材壯碩的漢子,便從土丘下方繞過,來到了后面,解褲帶掏出鳥來,對著荒原開始噓噓。
嘩啦啦~~~
距離最近的一個馬幫刀手,見狀不用吩咐,便握緊了手中單刀,趁著漢子尿完一哆嗦的空檔,身形暴起直接滾下山坡,左手捂住漢子口鼻,右手握刀,對著脖子便是那麼一抹!
嚓——
這套動作干凈利落,從起身到抹脖子,幾乎就是一眨眼,看得幾個同伴暗暗點頭。
但唯一的缺點就是聲音不太對。
偷襲的刀手眼神陰狠,左手捂著佘龍口鼻,單刀一拉,就發現手感好似鈍刀劃拉硬牛皮,不入肉還打滑,完全沒割進去!
?
刀手還以為此人穿戴了護頸,反應奇快,用力掰腦袋,又拉了一刀!
嚓——
這次確認割的是皮肉,但還是沒割進去,眼底不由顯出震驚和茫然:
“嘿?!”
嘩啦、嘩啦……
斷斷續續的水花聲。
鐵臂無常佘龍,在刀手跳下來時,其實已經有所感知,沒有第一時間抬手格擋,是因為放水的時候硬憋回去,那酸爽男人都懂。
佘龍是外家橫練宗師的標桿,一雙胳膊硬到夜驚堂第一次用八步狂刀,也才砍破皮肉,對于宗師之下的武人來說,就是刀槍不入。
雖然身體其他部位的防護力,遠沒有胳膊那麼變態,但脖子這種大命門,佘龍怎麼可能不練,不說被抹脖子,尋常人拿大刀從正面硬劈,都不一定能劈出事兒來,在對方明顯不是宗師的情況下,佘龍自然是選擇先尿完再說。
眼見背后的馬賊愣了下后,還鍥而不舍又拉了一刀,佘龍抖了抖腰胯,回頭看向背后蒙面的馬賊,眼神有點復雜,意思估計是——半夜登門割黑白無常的喉,這是有多想不開……
刀手瞧見對方眼神,心神劇震,暗道不妙。
而土丘上隱匿的三人,也被這離奇場景搞蒙了片刻。
胡延敬終究是頂流高手,馬上反應過來,這個壯實漢子絕非鏢局伙計,而是是外家橫練宗師!
他本想暴起一刀劈了這漢子,哪想下一刻就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只見半里開外的營地里,在異響傳出后就人影亂竄,各顯神通如同八仙過海,數道身影以駭人速度沖了過來。
“嘶——”
胡延敬眼力不差,僅是掃了眼,就看到四五個身法有宗師水準的高手,不由倒抽一口涼氣,知道不小心踢到了鐵礦,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往荒原狂奔。
“站住!”
颯颯颯——
咚咚咚……
原本死寂的荒原,霎時間嘈雜聲四起。
而已經就寢的太后娘娘,睡眼惺忪爬起來,挑開車簾往外打量,發現月色下幾個人你追我趕往外狂奔,疑惑道:
“怎麼了?遇到馬匪了?”
梵青禾也被驚醒,此時來到車廂外,遙遙打量:
“估計是的,武藝還挺高……”
正說話間,發現一個馬匪被佘龍一拳頭拍扁了腦殼,怕嚇到太后娘娘,梵青禾連忙合上了簾子……
——
另一邊,曠野上。
大黑馬在草地上慢慢踱步,鳥鳥則蹲在一個兔子洞的口口,探頭往里面打量,圓圓的體型把入口塞滿了,在里面悶悶的:“嘰嘰?”,也不知道把里面的野兔嚇成了什麼樣。
不遠處的小溪旁,夜驚堂坐在一塊石頭上,身上的黑衣已經解開,露出了線條完美的上半身,可見左肩處出現一塊烏青。
東方離人解開了面巾,穿著修身黑衣側坐在跟前,眼底滿是心疼,手兒涂著玉龍膏,在肩膀處輕柔擦拭,蹙眉訓著:
“現在知道疼了?明明有傷,直接走不就行了,非得那麼玩命……”
夜驚堂手里還拿著半壇酒,拿起來灌了口,含笑道:
“二十來招才放倒那嘴臭和尚,談不上玩命,只是活動筋骨罷了,如果真全力以赴,一拳破防兩拳倒,他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哼~隨便活動筋骨都把自己弄成這樣,真全力以赴你還不得當場趴下?傷沒好就老實歇著,這些天你不許再離開馬車,什麼時候完全恢復,什麼時候再許你隨意走動……”
“呵呵……”
夜驚堂見大笨笨不停教訓,也不好還嘴,就把酒壇拿起來,湊到她嘴邊:
“跑這麼遠累不累?來喝口酒解解渴。”
東方離人瞄了眼酒壇,想接過來喝一口,但雙手正在涂藥,不方便拿酒壇,就微挑下巴,示意夜驚堂湊過來。
結果夜驚堂見狀自然心領神會,又灌了口烈酒,而后就往跟前湊。
“你!……嗚……”
東方離人抬著雙手,眼神有點惱火,尚未躲開就被喂了口。
她在夜驚堂肩頭輕砸了下,沒把這厚臉皮的色胚攆開,因為周邊荒無人煙沒得外人打擾,剛才夜驚堂的表現也讓她頗為滿意,猶豫了下也沒再躲閃,微微閉上眼睛,純當獎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