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弄的那些書,章節都有缺的,我還是去了京城才知道,原本帶插畫……”
“我那些其實也帶,當年你年紀小,怕把你教壞了,給你之前撕了幾頁關鍵的……”
“啥?!”
夜驚堂剛抵出手的書箱,又收了回去,原本的笑意也化為了嚴肅。
而跟在不遠處的大笨笨,聞言眸子也瞪大了幾分,顯出了些許忍俊不禁。
私塾先生很是自覺,上前把書箱抱過來就往屋里走,同時岔開話題道:
“對了,前些天有個姑娘來鎮子上找你,你不在就直接在你家老房子那兒住下了,我當時就知道你會回來,天天早上在這里等著……”
“姑娘?”
夜驚堂聽見這話,收起了雜念,不再搭理這不當人的糟老頭子,轉身道:
“估計是凝兒她們到了,快過去吧。”
東方離人見此招呼隊伍跟上,便往鏢局的方向行去。
鎮子上的鏢局,由裴遠峰籌建,本來只是個小院,在鏢局名聲打出去后,又擴建翻修過,因為邊關的地皮不值錢,占地還挺大,外面的大院能停二十多輛馬車,外加幾十匹馬,后方則是居住區,除開父子兩人,些許鏢師的家眷曾經也住在哪里。
三月份裴遠峰身故后,夜驚堂遵循遺囑,把產業全賣了;光憑邊關小鎮的一個大院,完全買不到千兩銀子,其中值錢的地方主要在裴遠峰這些年打下來的門路,比如長期合作的大商戶等。
接手鏢局的人,是附近鎮子的一個財主,靠在兩國之間倒買倒賣賺了不少錢,想改行做個安穩生意,接下了鏢局,夜驚堂走之前,還帶著逐一拜訪過曾經合作過的各地商賈。
以夜驚堂和裴遠峰往年打下的口碑,鏢局只要正常經營,就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但可惜的是,鏢局終究是武行,和江湖幫派一樣,道義放在前頭,錢財放在后頭,才能真正長久。
而生意人利字為先,根本吃不透這套,先是摳門寒了鏢師的心,后丟鏢舍不得賠和金主扯皮,硬是不到三個月就把鏢局生意搞倒了。
夜驚堂路上聽聞這些,心里難免暗暗搖頭,但一手錢一手貨賣出去的東西,他也說不得什麼。
夜驚堂本以為,生意都倒了,以前的鏢局也該亂七八糟一片破敗,但走到紅河鏢局附近時,卻見大院外干干凈凈,上了年頭的門廊,還刷了層漆,尚未干透,明顯是剛刷上不久。
鏢局的大門開著,門頭上還多了個匾額,上面龍飛鳳舞寫著‘冰河鏢局’四個大字……
“嘰嘰?”
鳥鳥落在家門口,歪頭望著招牌,滿腦袋問號。
夜驚堂同樣莫名其妙。
而后面的太后娘娘,倒是一眼就明白了意思——除開向來不怎麼正經的水水,正常人干不成這種莫名其妙的事。
太后娘娘這些天盡力控制飲食,不運轉浴火圖法門,才勉強壓住恢復力,讓囚龍瘴的毒性留在體內;或許是怕水水看出異樣,拉著她就回京城了,她又做出虛弱模樣,放下了車廂簾子。
夜驚堂則是帶著幾分疑惑,來到鏢局大門處往里打量,抬眼就看到正屋的大門外,搭著個梯子。
身著白裙的女子,站在梯子上面,腰帶勾勒出完美腰身,恰到好處的衣襟和妖嬈臀線在秋光下展現無疑,微微揚起的側顏,更是冷艷出塵到了極致。
女子手里拿著個小榔頭,叮叮咚咚敲打,正把一個大鳥籠往橫梁上面掛,嘴里還哼著小調:
“嗯哼哼~…”
“嘰?!”
鳥鳥瞧見此景,直接震驚了,唰的一下飛到璇璣真人肩膀上,用翅膀‘啪啪啪’掃臉,看模樣是想把這沒良心的拍死得了。
璇璣真人一直都在房頂上當望夫石,瞧見夜驚堂他們過來,才故意在這里釘鳥籠嚇唬鳥鳥,被拍了兩下,她就手腕一番,把鳥鳥逮住放進鳥籠里,還關切道:
“來試試,看我給你買的鳥籠合不合身。”
“嘰!”
……
夜驚堂快步進入大院,來到了正屋之前,詢問道:
“陸仙子,你什麼時候來的?圣上沒事了。”
璇璣真人把鳥籠掛好,拍了拍手躍下梯子:
“圣上暫時沒大礙。我都來好幾天了,不知道你們在哪兒,就在這里等著。凝兒還在等三娘招攬人手,估計會晚幾天才過來。”
夜驚堂點了點頭,又左右打量收拾的整整齊齊的鏢局:
“這鏢局怎麼回事?陸仙子幫我贖回來了?”
“什麼叫幫你贖回來?”
璇璣真人從袖子里摸了摸,取出了一張房契,示意上面的白紙黑字和手印:
“這鏢局是我從東家手來買下來的,從今往后便是我的產業。你想贖回去可以,但價錢我說的算……”
“我贖回來做什麼?”
夜驚堂有些好笑,拿過房契打量幾眼:
“我以后又不在這里住,賣都賣了,贖回來又有什麼用。陸仙子買下來正好,鎮子上也沒幾家像樣的客棧,這幾天剛好住你這兒。”
璇璣真人見夜驚堂不讓她拿捏,有些不悅,把房契抽回來:
“反正這宅子以后是我的了,你以后想贖回祖宅,就得找我;拖得時間越久,利息越高,你自己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