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阿寧見狀,遙遙拱手一禮:
“杜老。”
杜潭清讓隊伍停步,驅馬來到兩人前方,贊許道:
“胡延敬飛鴿傳書送了消息,夸你們事情辦的漂亮,就是打的他一天下不了地,有點過于實在。不過在老夫看來,這是好事,既然要做苦肉計,就該不講情面真打,這樣才能不留半分破綻。以后辦事,也當如此嚴謹才是。”
曹阿寧就知道夜大閻王手輕不了,當下略顯慚愧抱歉:
“杜老過獎,我等辦事向來務實。聽杜老的意思,我等以后就是左賢王府的門客了?”
杜潭清點頭:“事情辦的沒問題,老夫自然不會出爾反爾。不過王爺手底下高手如云,想成為近臣,還是得從底層往上爬。最近剛好有點事,你們武藝不錯,陪老夫走一趟。”
曹阿寧見此,連忙招手讓鎮子上的隨從動手跟上,他驅馬走在杜潭清跟前,詢問道:
“什麼事要杜老親自出馬?”
杜潭清上次都已經說了些,此時也沒瞞著:
“胡延敬上次說遇到了亱遲部的后人,王府很重視此事,西北王庭余孽,自然得斬草除根。”
曹阿寧聽到這個,心中一動:“杜老已經找到了亱遲部后人的下落?”
“在西海諸部培養的人,提供了些線索,應該八九不離十。”
曹阿寧微微頷首,覺得這消息挺重要,作為諜子,應該立刻把這消息送出去。
但從來都是夜大閻王找他,他又不知道怎麼找夜大閻王,這種緊急情報還真不好處理,當下也只能詢問道:
“我們此行,是去滅了西北王庭的余孽?”
杜潭清輕撫胡須眼底閃過一抹成竹在胸的深邃:
“驅虎吞狼之計,仗自有人幫我們打,咱們過去只是看看戰況,最多出手收個尾。”
?
曹阿寧不知為何,聽到‘驅虎吞狼、借刀殺人’什麼的就犯怵,不過初來乍到的他沒啥話語權,當下也沒多問……
——
另一側,谷口鎮。
黃昏時分,兩匹快馬自戈壁灘上飛馳而來,進入了龍蛇混雜的邊塞小鎮。
夜驚堂身著黑袍頭戴斗笠,螭龍刀掛在腰間,馬側則掛著鳴龍槍,進入鎮子后便左右打量。
梵青禾身著紅花相間的彩裙,腰間掛著皮帶,上面有不少瓶瓶罐罐,并未攜帶什麼兵器,騎乘大馬走在身側。
兩人前天晚上和璇璣真人告別,自瑯軒城出發,用了兩天時間,飛馳到了黃老關附近。
黃老關緊鄰著一條山脈,大魏境內的叫洪山,出了關口叫黃明山,傳言是古代隱士修仙問道之地,海拔很高主峰還有雪頂,西側是萬里黃沙,東側則是草原與戈壁灘。
因為地勢較為險峻,不便馬車通行,過了山脈又是千里大漠,正常商隊根本不會從這里走;但也因為這地方南北兩朝都不好管,為此成了私運生意的黃金商道,其中最大的一支就是洪山幫。
想過黃明山,唯一的路徑就是繞遠路從朵蘭谷穿過去,雖然地理位置十分偏遠,但因為走私商隊和身份不敢見光的江湖人都得走這里,有利可圖,為此還是有個小鎮子充當補給點。
谷口鎮加起來也就是二十幾棟房舍,人流量極少,哪怕是中午時分也瞧不見幾個路人。
夜驚堂連續趕路兩天,人沒啥事但鳥困馬乏,到了鎮子后就找了家小客棧落腳。
梵青禾常年東奔西跑,風餐露宿都成了習慣,長途奔行下來沒有半分不適,到了客棧后,就和客棧的伙計打聽起線索:
“小二,大概兩個月前,有支六個人的小商隊走這里路過,兩輛車,拉得全是藥材,你有沒有印象?”
過黃明山要翻山越嶺再過千里大漠,一路無人區風險極大,能從這里走的,要麼是幾十人一起的大商隊,要麼就是輕裝踐行的強橫武人,六個人拉兩輛車,很可能走不出大漠,為此只要來過鎮子,鎮子上的人肯定有印象。
店小二見梵青禾是個女子,雖然蒙著面紗,但看起來就長得不差,倒也和氣,只要了一兩銀子小費,就開口回應道:
“六個人拉兩車藥材不拉物資,就不可能過黃明山,不說這兩月,這兩年都沒見過。”
“沒見過……”
梵青禾聽見這答復,不禁暗暗皺眉,又詢問了幾句話,才和夜驚堂來到客棧后面的房間里,思索道:
“我在西海諸部熟人多,一路打聽,確認從玄昊部離開的那只小商隊,往這邊而來,也沒見折返,難不成直接從黃老關入了梁州?”
夜驚堂點了兩碗蔥花面,端著放在了桌子上,順帶把吃吃睡睡了一路的鳥鳥從包裹里掏出來,搖醒吃飯,回應道:
“從瑯軒城出來,直接就可以去黑石關,跑到這邊來的可能性不大。我估計那商隊沒入關,也沒過黃明山,就去了附近幾百里之內的某個地方。”
梵青禾在桌子前坐下解開臉色的面紗:
“附近都是無人區,就只有這一座小鎮,沒聽說過有其他部族扎根……”
“要煉制囚龍瘴這種奇毒,很可能藏在荒山野嶺里面。兩車藥材量可不小,要全消耗掉少說也得有個醫藥作坊,周邊不可能沒有生活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