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韓庭年紀大了,有點語無倫次,一直在喜極而泣,重復吾王什麼的。
蔣札虎看了眼身上破破爛爛的袍子和血跡后,扶著老巫師走向村子:
“外面天涼,老人身體受不住,進去說吧。”
夜驚堂抹了把臉上的汗水,想想也沒說什麼,和梵青禾一道走向村子。
而極遠處,山頂上。
杜潭清等七八個人,整整齊齊趴在地上,遙遙瞧見盆地里的情況,眼底不由露出茫然。
曹阿寧雖然眼力平平,但對夜大閻王的架勢實在太熟悉,方才一番搏殺后,其實已經隱隱看出盆地里那個如狼似虎的槍客是誰了。
見夜驚堂和蔣札虎點到為止了,曹阿寧還松了口氣,畢竟以夜大閻王的底蘊,他們幾個跑去當黃雀偷雞,那肯定是白給的。
發現杜潭清等人有點懵,曹阿寧想了想還陰陽怪氣問了句:
“杜老,不是驅虎吞狼、借刀殺人、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嗎?這看起來,怎麼如虎添翼了?兩個巔峰武魁蹲在那里,咱們還去不去收尾呀?”
“……”
杜潭清又不傻,這還收個卵的尾,就他們七八號人上去還不夠給其中一個塞牙縫的。
不過杜潭清也沒露出什麼挫敗神色,低聲道:
“亱遲部是心腹大患,必須斬草除根。王府好不容易發現行蹤,豈能不考慮計策落空的情況。我們繼續盯著即可。”
杜潭清說完之后,勾了勾手,一個部下,當即挪到跟前,取出一只袖珍小鳥。
杜潭清取出筆在紙條上寫下幾個蠅頭小字后,便把小鳥放了出去……
————
而距離數里開外的另一座山頭上。
駱凝躲在一塊大石頭心里卻是蕩氣回腸,覺得我男人真厲害,順帶有點狐疑身邊那個花枝招展的陌生女人是誰。
不過駱凝也有點害怕王見王,所以并未和薛白錦坦白,只是裝作沒認出來的樣子偷偷看。
但薛白錦什麼眼力?只是看幾個招式,就猜出口道:
“那就是夜驚堂?”
“嗯……嗯?是嗎?”
駱凝拿起望遠鏡,做出仔細打量的模樣:
“好像真是。蔣札虎不是小人物,夜驚堂應該在辦事,咱們湊過去可能會讓他身份暴露,先走還是?”
薛白錦冒然靠近,以不了出現很多不好解釋的情況。
不過薛白錦也沒離開的意思,目光望向數里開外的一處山脊:
“這好像是局,背后有黃雀在算計夜驚堂或者蔣札虎。”
“嗯?”
駱凝雙眸微凝,在千山之間打量,并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什麼局?”
“不清楚。先等等看,夜驚堂既然是我平天教的教徒,遇上了自然得庇護一下。”
駱凝聽到這個,自然是不說話了,一切聽從白錦安排,安靜在山巔潛伏。
“話說這夜驚堂長得真俊,功夫也漂亮,云璃和他認識這麼久,就沒半點想法?”
“你別胡說,云璃還小,哪里懂得這些……”
“是嗎,云璃看起來也不瞎,是不是你管太嚴了?”
“……”
……
(本章完)
===第二十一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火盆里添上新柴,很快燃起了明黃火焰,照亮了擺放不少瓶瓶罐罐的院落。
院落里彌漫著一股藥箱,三面的房檐下都掛著晾曬風干的藥材和熏肉臘腸等食材。
在天上當僚機飛了半天的鳥鳥,此時落了下來,蹲在窗臺上望著面前的大咸魚,看模樣是想幫忙嘗嘗風干的情況如何了,帶礙于在外人家里,不太好下嘴。
院子里,幾張長凳擺在火盆周圍,數人在周邊圍坐。
夜驚堂進來時,從馬背上取來了換洗衣裳,但此時也只穿了條褲子,褲腿卷了起來,雙臂、雙腿上有很多烏青淤血之處,因為場面不合適,面色冷峻做出若無其事一點都不疼的模樣。
而對面,皮膚白皙相貌儒雅的蔣札虎,胸口、小腿上有幾處血口子,雙臂和拳頭也有烏青之處,老巫師的徒弟正在治傷。
作為當代拳魁,外人之前疼死也得裝作沒感覺,為此蔣札虎也是神色內斂不喜不怒。
梵青禾坐在夜驚堂跟前,用傷藥涂抹胳膊腿上的淤青,瞧見兩個武魁都擺出沒事人似得模樣,心頭著實一言難盡。
畢竟武夫武藝再高,鍛煉也是對疼痛的耐受力,而非讓肢體麻木感受不到痛覺。
在搏殺之時心神高度集中,胳膊斷了都能不皺眉頭,但一旦戰斗結束到了休養之時,武魁和尋常人受傷沒任何區別,該疼還是疼。
蔣札虎的白猿通臂,打人賊疼,兩個胳膊知精鋼鑄造,夜驚堂被輪了二十多下,現在沒齜牙咧嘴抽涼氣真不容易。
而夜驚堂的雷公八極同樣是以暴制暴的剛猛拳法,雙方對轟蔣札虎雙手明顯都砸腫了,沒抖成雞爪當真是心智過硬,待會回屋不猛甩雙手「哦哦哦哦~」叫幾聲,她把名字倒過來寫。
不過男人出門在外非要裝,梵青禾自然也不會點破,只是輕柔上藥以免夜驚堂憋不住露餡。
老巫師韓庭,心情此時已經逐漸平復,此時坐在背對正屋的藤椅上,一個徒弟在背后給按著肩背順氣,雙手杵拐輕聲嘟囔著:「……三代天瑯王,都是開明圣君,我遲部當年大可依仗武力,搶下湖西平原沃土,但族長當時卻選擇和四大部坐下來談,縱然威鎮西海,依舊沒拿走四大部一塊生息之地;若無當年的五族之盟,萬部同心共御外敵,西海諸部哪能和南北兩朝分庭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