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忍,族人就得過苦日子,明天就沒了反客為主的機會。”
司馬鉞說道此處,轉眼看向冬冥部的方向:
“但在坐這麼多族長,就是有人不顧所有人利益,頂著給西海諸部引來災禍的風險,在外面私自行事。我不是冬冥部的族長,各位也沒資格對冬冥部指手畫腳,但這事牽連到我們身上,我們就得要一個合理說法。”
司馬鉞話語鏗鏘有力,不過短短幾句話,就勾起了各部的情緒,齊刷刷望向了冬冥部。
巫馬部的老族長,作為四大部里輩分最高的人,此時杵著拐杖,幫梵青禾開了口:
“北梁年年抽取重稅,在場沒一個人服氣。冬冥部殺了左賢王的人,我等怎麼說也該同仇敵愾,設法合力解決此事,而非在這里指責。以我來看,寫張致歉的文書,各部留個印章,冬冥部再籌集點銀錢藥材,給左賢王送去賠個禮……”
司馬鉞轉眼面向眾人:“若真如此簡單,我何必把所有族長都叫來,在這里大題小做。
“冬冥部殺人不是關鍵,左賢王也不在乎幾個門客的性命,但冬冥部暗中和南朝聯絡,犯了北梁朝廷的大忌。
“我西海諸部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只要被南北兩朝扶持,拉起幾萬兵馬輕而易舉。如果冬冥部私自和南朝聯絡,北梁不加過問,很快就有無數部族,去南朝索要好處,這直接動搖了北梁西疆的根本。
“所以北梁朝廷必會拿此事做文章,殺雞儆猴給我們看。冬冥部不擺出知錯能改的誠意,北梁朝廷就不會善了此事,不說各部聯名求情,就是我們一起去平夷城給他們求情都沒用。”
玄昊部的族長,此時轉過頭看,看向梵青禾:
“梵族長,你到底有沒有暗中和南朝接觸?”
梵青禾面對各部的眼神,心底相當為難——各大部明面上都是北梁的藩屬臣子,承認私通南朝就是想和北梁決裂,眾族長不敢跟著她造反,就落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而不承認私通南朝也不現實,幾天時間,左賢王早就把消息送過來了,只是沒說夜驚堂天瑯王遺孤的身份而已。
梵青禾不敢讓夜驚堂抗此事,扛了就是‘被仇恨蒙逼雙眼,不顧各部生死’,以后想繼承天瑯王,很難再得到各部認同。
為此在沉默片刻后,梵青禾開口道:
“我確實去過南朝一趟,意外結識了幾位高官,但只是行醫問藥,并不涉及到冬冥部立場。左賢王的人,是南朝殺的,但人我不敢交,各部恐怕也不敢強行拿。”
玄昊部的族長開口道:“那梵族長,是想讓北梁朝廷忍氣吞聲,當此事沒發生過?”
梵青禾道:“人是我請來的,出了岔子自然得負責。我會親自上書給左賢王賠禮,并籌集銀錢賠償……”
話沒說完,在座的一個族長,就開口道:
“黃明山具體什麼情況,梵族長心里清楚,賠禮外加一點銀錢,根本平不了事;你身為族長,不顧族人利益惹下此事,更不該動用族中財產幫你承擔后果。
“各部的族長,萬事得先從族人角度考慮,坐在這個位置,就得擔起這份責任,梵族長才不配位,該把這個位置讓給合適的人。這樣我等不用再擔心,伱以后會不會再惹出此等禍事;北梁朝廷想來也不會再揪著不放;而梵族長若是親近南朝,直接過去定居,整個西海諸部都沒人能說你的不是。”
咚——
巫馬部的老族長,雙手猛杵拐杖,發出一聲悶響:
“此事與各部無關,我等幫北梁朝廷問責,已經盡了本分,冬冥部想如何解決就如何解決,與我等無關。你跳出來讓冬冥部換族長,是急著給左賢王表忠心?”
被罵的族長,只是左賢王的傳話筒,因為身份確實低一檔,也沒敢還嘴。
司馬鉞則開口道:“事情擺在這里,總得有個解決法子,我們自己吵沒用。梵族長如果有合適的解決之法,大可說出來,只要能幫,在做族長不會有人袖手旁觀。”
梵青禾清楚把左賢王打成重傷,不付出代價根本平不了怒火,當前也聽出左賢王的意思,是讓她退位滾蛋,雖然不想答應,但不答應總不能掀桌子直接造反,當下看向了桂婆婆。
背后的桂婆婆,是老祝宗的夫人,也是亱遲部的后人,明白夜驚堂和梵青禾得拉一個出來抗事。
梵青禾暫時退居幕后,動不了冬冥部的根基,而夜驚堂現身背了鍋,就讓各大部留下了‘行事莽撞、不顧大局’的影響,以后可能很難再順理成章重建西北王庭。
為此在遲疑片刻后,桂婆婆便想授意梵青禾,退一步息事寧人。
但桂婆婆還沒開口,忽然聽到萬千各部族人的后方,傳來了一道朗聲話語:
“勾陳大王好大的威風。知道的明白你和三大部平起平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西海諸部的萬部之主,在這里當龍頭調停。”
話語不輕不重,但內勁渾厚,硬是傳遍萬人齊聚的大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