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早點休息,卑職先行告辭。”
太后娘娘咬牙恢復了自然儀態,但腦殼依舊有點懵,都不敢停留,登上了步輦后,做出不勝酒力的樣子,扶著額頭裝醉,被抬著進入了宮城……
——
等回到天水橋,夜色已深。
各家鋪面都已經關門,街面上空空蕩蕩,唯獨鏢局里還亮著燈火。
夜驚堂扛著胖鳥鳥,你一句我一句哼哼嘰嘰,走過鏢局前門時,可見陳彪和楊朝坐在屋檐下,中間放著酒桌。
今天跑來送禮的的楊冠,竟然也死皮賴臉坐在小板凳上,喝的是臉色通紅,聽著楊朝訴說:
“走到荒骨灘那片兒,黑旗幫的幫主,帶了三兩人手過來打秋風,佘龍酒量好尿也多,半途跑去上茅房,直接撞上了,你們猜怎麼著?”
“怎麼著?”
“打頭那嘍啰,翻身下來對著脖子就是一刀,只聽嚓啦一聲,把佘龍尿都嚇回去了,松開雀雀一摸脖子,屁事兒沒有……”
“好家伙……”
……
夜驚堂在外面聽了兩句,有些好笑,也想進去湊個熱鬧。
但梵姑娘定了規矩,每天至少調理一次,多瞎扯一會就少調理一會兒,瞎扯久了就明天了,于是還是壓下了嘮嗑的沖動,走了過去。
殘云遮月,街面漆黑一片,只有某些鋪子的燈籠下有點光亮。
夜驚堂走到暗處,見鳥鳥自個飛回去了,本來還想把白色蝴蝶結布料拿出來看看,但手剛放進懷里,耳根就是一動。
呼~
街面近乎死寂,看似沒有任何活物,但隱隱卻能聽到微弱氣息聲。
夜驚堂眼神微凝,手輕描淡寫的放在了刀柄上。
結果不曾想,他這世間最快刀客還沒來得及動作,一道聲音就從糧鋪的窗戶里響起:
“別別別,是我……”
夜驚堂一愣,松開刀柄,走到了糧鋪外面,注意著周邊風吹草動,詢問道:
“使臣隊伍后天才到,你今天就來了?”
曹阿寧不清楚北梁朝廷的高手到沒到,也沒公然露頭,只是在窗內道:
“左賢王派的六人,被北梁朝廷當了馬前卒,讓我等先過來打探情報,估計都沒指望我等幫忙。想獲知北梁朝廷的具體布局,得先讓我們幾個得到重視。”
夜驚堂負手而立,蹙眉道: “你意思是給點情報,你帶回去交差?”
“對。最好是夜大人飲食起居、日常行程的情報,三分假七分真,且要有跡可循,別心血來潮忽然去龍吟樓一趟,來證明我等情報準確。”
夜驚堂負后的手指輕輕摩挲,斟酌片刻后,開口道:
“知道了。明天晚上,你去巡捕衙門的停尸房取消息。”
“停尸房……夜大人倒是念舊。我剛聽說,夜大人今日受封國公?”
“確實如此。”
“恭喜恭喜……”
“只要你用心為圣上盡忠,圣上能給你的,遠比你想象的多。”
“唉,我這條命都是從夜國公刀下撿的,哪里敢奢求太多。曹某先行告退。”
夜驚堂原地駐足,直至腳步聲遠去后,才皺了皺眉,仔細思索片刻后,才回到了新宅。
——
三娘她們坐著畫舫提前到家,因為都喝了不少,回來就回房歇息了。
此時宅子里只有繡樓里還亮著燈,窗口能看到小云璃在左右互搏,鳥鳥蹲在窗口歪頭看戲。
夜驚堂路過游廊瞧見此景,倒是想起出門前和璇璣真人聊書法才聊一半。
夜驚堂今天一通研究,發現寫好字比練好功夫簡單多了,獲得獎勵后,甚至有點欲罷不能。
云璃都在努力,他自然不能懈怠,想了想便快步回到了梅花院,準備先和水兒老師聊下書法,再完成今天的調理任務。
梅花院中燈火熄了,不過正屋還留著門。
夜驚堂進入院子看了眼,發現東廂房的窗戶今天沒打開等他,門也關著,便來到門前,輕輕推開房門。
門栓著。
?
夜驚堂可不記得武藝高強的璇璣真人,有拴門的習慣,還倒是因為傍晚搶褲褲的事兒生氣了,便抬手輕敲。
咚咚~
很快,里屋傳來起床的動靜。
窸窸窣窣……
踏踏……
夜驚堂負手而立在門前等待,本來還在思索待會該用什麼書法騙獎勵,但很快又覺得不對——這腳步聲,聽起來……
我靠!
夜驚堂猛然反應過來了不對,但還沒來得及偷溜,腳步聲就到了面前。
咔噠~
房門打開。
女子臉頰呈現在了門內,不施粉黛,但艷麗不減半分,酒后的一抹酡紅,甚至更添了三分顏色。
女子身上披著外裙,身上則穿著紅色寬松睡衣,并不透明,但布料極為綿軟,把玲瓏曼妙的豪放身段襯托的峰巒起伏,可能是酒后有點熱,領子還解開了些,能看到鎖骨下的雪白肌膚。
女子雙手扶著房門,本來睡眼惺忪帶著三分醉意,但看到面前高大俊朗的貴公子后,眼神肉眼可見的清醒了過來,也瞪大了幾分,繼而眼底就顯出仿徨無措。
“呃……梵姑娘……”
夜驚堂抬起手來,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梵青禾都懵了,完全沒想到夜驚堂白天道歉,晚上又跑她屋里來,門都拴了還硬敲開,就算是找妻妾侍寢,上門也不帶這麼勤的吧?
梵青禾本想連忙關門,但又覺得毫無意義,便抱住胸口,羞憤難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