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了這麼多年,也沒變成真神仙,以后不修了。”
“嗯?”
太后娘娘聽見此言,微微愣了下,斜依在小案上:
“你準備還俗了?”
璇璣真人手兒撐著側臉:
“嗯哼。趁著現在還美艷動人,趕快找個如意郎君,你覺得怎麼樣?”
“……”
太后娘娘覺得這想法倒是不錯,但這世上,有人能配得上她的水水?
太后娘娘眨了眨眸子,旁敲側擊詢問:
“水兒,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璇璣真人不太想聊這些,隨口道:
“我向來隨心而為,指不定轉幾天找不到入眼的,又回去修道了。”
太后娘娘心底還挺操心閨蜜的婚事,又道:
“你最近穿的越來越騷氣,本宮琢磨就是動春心了。嗯……你這次在山下待得久,要不你陪本宮回江州一趟?本宮好多年沒回去,回家探個親,你剛好也到處轉轉,看看有沒有入眼的男子……”
“去江州……”
璇璣真人稍作遲疑,還沒開口說什麼,就聽到太后娘娘繼續道:
“順便和圣上說一聲,也讓夜驚堂去江州走走。他如今位高權重,不能光在京城待著,和秦家走動認識一番,對圣上來說也有好處。”
“……”
璇璣真人眨了眨美眸,點頭道:
“倒也是,我有時間和圣上提一句,看圣上可否答應。”
“你就說本宮茶不思飯不想,思鄉心切……”
“知道啦……”
……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在芙蓉池內把酒言歡一夜的南朝學子,相繼返回京城,而遠道而來的北梁才俊,則隨著師長,前往書院、國子監、太醫院等地,正式開始交流學習。
湖心島附近的一棟庭院里,夜驚堂身著黑色蟒袍,在廊道中負手而立,遙遙望著乘車離去的使臣隊伍,依舊在人群中搜尋著可疑高手的蹤跡。
而后方的房舍中,稍顯困倦的梵青禾,心不在焉收拾著東西,旁邊就是睡眼惺忪的鳥鳥,一人一鳥遠看去就好似兩個瞌睡蟲。
昨天晚上梵青禾被敲暈,雖然夜驚堂認真解釋什麼都沒干,但她作為女兒家又哪里能心大到半點不狐疑。
等回到房間后,梵青禾還全身上下檢查了下,看有沒有摸摸親親的痕跡,甚至用美食拷問鳥鳥。
得到什麼也沒發生的答復后,梵青禾依舊不放心,又怕夜驚堂再跑進來,抱著被褥一晚上沒敢合眼,結果還真就什麼都沒發生!
一會摸上床鋪強吻,一會半天不搭理人,這莫名其妙的態度,著實把梵青禾弄不會了。
梵青禾琢磨半天,覺得這應該是夜驚堂勾搭姨的手段,當下強行壓下雜念,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等把東西收拾完后,便來到了廊道里:
“夜驚堂,我們現在回去?”
夜驚堂回過身來,接住打瞌睡的鳥鳥:
“我們是東道主,等陳侍郎送完客我們再走。”
梵青禾點頭,想想又問道:
“你身上的毒沒事了吧?”
“有梵姑娘的超凡醫術外加浴火圖,昨晚就沒事了。”
“那就好……”
……
公務上的交際客套很麻煩,夜驚堂在游廊里等了約莫兩刻鐘,李嗣等人才走完,而陳賀之等人也自芙蓉園門口折返。
夜驚堂見此上前,尚未走進,穿著官袍的陳賀之,便滿臉笑意,遙遙拱手:
“夜國公驚世之才,著實令我等汗顏,昨日多虧夜國公出言解場,不然下官得在北梁人面前丟盡顏面……”
周老夫子到現在還沉浸在夜驚堂昨晚把北梁使臣懟自閉的心潮澎湃之中,也是撫須贊嘆:
“論博學才思,在老夫看來,無人能出夜國公其右……”
王赤虎則是樸素許多,跟著道:
“我也一樣,佩服的五體投地。”
“幾位言重了,我也只是碰巧看了點雜書……”
“誒,看的書多不多不重要,能在關鍵場合展現所學才重要。你看看那傅老兒,學富五車享譽兩朝,結果昨天半天憋不出一句話,和目不識丁又有什麼區別……”
……
夜驚堂客套自謙幾句后,便走向了返程的隊伍。
陳賀之相伴行走說著閑話,到上車前又讓隨從過來,抱著個木箱,打開后里面放著一個蒙著黃布的酒壇。
夜驚堂見狀有些疑惑:“這是?”
陳鶴之道:“李嗣雖說丟了面子,但流程還是要走,這是北梁送的見面禮,燕京產的貢酒,又稱‘夜白頭’,‘悔不當初嘗此釀,恨無二杯夜白頭’,說的就是此酒。”
夜驚堂略顯訝異:“比仙人跪還罕見?”
陳鶴之笑道:“仙人跪只要肯砸銀子,終究買得到。這東西據說是北梁醫圣所釀,根本沒地方買,梁帝都只賞有功之臣一杯,所以這句‘恨無二杯夜白頭’,也有沒法再得到梁帝賞識的解法……”
王赤虎聽到這里,湊近小聲說:“這玩意大補,李國公前幾年隨行赴宴,北梁人送了一些,回去嘗鮮直接嘗了半壇,結果可好,據說李國公府上的姨娘丫鬟,半個月后都沒在文德橋露面,每天晚上鄰居都能聽到鬼哭狼嚎,床都換了三張,為此李國公也有‘李三張’的名號……”
嚯……!
夜驚堂目光微凝,再看這不起眼的酒壇,眼神都不一樣了。
陳賀之撫著胡須道:“這話有夸大其詞之嫌,不過也差不多,反正半個月沒瞧見李國公,過些日子就跑回凃州養老了,估計是不好意思再見京城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