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驚堂并未回頭撿佩刀,腳蹬城墻往前飛撲,一記金龍合口再攻胸腹。
而花翎也配得上北梁第一游俠的名號,被數次連擊打上城樓,依舊穩住了下盤,眼見夜驚堂轉瞬即至,身如柳葉隨風滑開,右手扣住手腕單腿直接上踢。
嘩啦啦——
在外回頭觀望的暗衛,只見兩人剛剛撞入城門樓,里面就傳來轟然巨響,繼而三層城樓的穹頂直接當空炸開,身著黑袍的夜驚堂從內飛出,單手扣住大梁,發出一聲爆喝:
“喝——”
繼而從屋頂砸下,一拳轟擊在地面,瞬間把地磚震了個粉碎。
轟隆!
若非這是城樓內部整體由黑藤磚打造,恐怕下方城門洞都能被穿出個窟窿。
花翎赤手空拳,雙眼反而愈發狂熱,閃身躲開一拳后,直接飛身撲,聚氣如龍蟒,一記炮拳砸向夜驚堂面門。
蠻橫拳風之下,后方木制窗戶墻壁全數碎裂,幾乎只是一瞬之間,就把城樓面向白石廣場的墻壁,砸的只剩廊柱框架。
嘩啦啦——
而夜驚堂左手上抬抓住迎面鐵拳,左臂乃至肩頭衣袍全數震碎,連已經愈合的肩頭舊傷,都被震出淤血化為烏青,整個人卻如同通天閻羅,雙眸血紅紋絲不動,冷冷看著近在咫尺的花翎,渾身提氣,抬起右拳!
咚——
城門樓內再度傳出爆響,天街兩側人群抬眼望去卻見破出一個大洞的城門樓,如同被龍蟒硬撞,先是墻壁鼓起,而后炸開,整個一層瞬間洞穿,漫天碎屑灑向了下方列陣的禁軍頭頂。
花翎如同羽箭激射而出,再度摔回天街之上,這次終于臉色發青,悶咳了一聲,但眼神卻愈發癲狂,落地瞬間就彈起:
“駭!”
夜驚堂身若崩弓一記沖城炮,轟飛花翎又緊隨其后,撞到花翎近前,雙拳交替沖出,在天街上帶出一串雷鳴。
轟轟轟——
旁觀之人,只覺滿地狼藉的天街上出現一股洪流,朝著城內飛速推進。
花翎飛速后滑,起初還見招拆招,但最后便完全不在格擋,靠一身渾厚內勁硬撼重拳,雙拳亦是落在夜驚堂胸口。
咚咚咚——
不過剎那之間,兩人上半身衣袍已經全數化為碎屑,夜驚堂胸口烏青連成一片,嘴角也滲出血水,整個人卻如同不倒神將,一拳重過一拳。
而花翎靠著胸中一氣,健碩胸膛起初硬是沒出現損傷,只是癲狂揮拳硬撼。
如此瘋狂的對轟,不光尋常武夫看的心驚膽戰,璇璣真人和女帝同樣看的心悸。
畢竟這就是兩個打急眼的瘋子,已經不是在切磋武藝,完全就是誰慫誰孫子的愣頭青打法。
咚咚咚——
天街上悶雷聲不斷。
不過眨眼之間,殺到承天門上的兩人,又再度打回了梧桐街附近。
夜驚堂步步為營,不給花翎留片刻喘息時機;而花翎同樣氣勢如龍虎,攻勢驚人的雙拳,未曾停頓過一瞬。
兩人看似旗鼓相當,但可惜的是,人力終有窮盡之時。
夜驚堂靠筋骨皮硬撼傷再重只要不倒,就不影響拳勢。
而花翎靠渾厚內勁撐起體魄硬抗重拳,胸腹這口氣不能散。
這就和人使勁兒的時候會憋氣一樣,換氣就泄了勁,而夜驚堂不可能給他重新提氣的機會。
咚咚咚——
在連續三十余拳過后,花翎目光越來越猙獰,整張臉都化為紫紅。
最后一拳落下,身如山岳的花翎,口鼻竄出血水,終究發出一聲悶咳:
“咳——”
“喝!”
夜驚堂爆呵如雷,渾身青筋高估,右拳緊握肌肉虬結,再度一拳落在花翎胸口。
花翎沒有金鱗玉骨,靠著渾厚內勁能抗很久,可一旦破防,肉體凡胎,哪里扛得住摧山撼城的龍象之力。
轟隆——
只聽一聲爆響,原本堅若硬木的胸腹瞬間凹陷,直接震斷了數根肋骨,連后背都爆出血霧。
花翎當空吐出一口血水,整個人往后方激射,在天街之上撞出一條溝槽,直至滑到十余丈外,才堪堪停住身形,整個人靠在了土堆之上。
嘩啦啦——
天街之上塵土伴隨風雪飄揚,驚天動地的拳勢,幾乎戛然而止。
在兩側房舍上圍觀的武人,眼見氣勢如虹的花翎再度倒飛而出,都是屏息凝氣,等著這個強到匪夷所思的武人,再度折返攻向夜大閻王。
但可惜的是,天街兩側屏息凝氣寂靜許久,街上都未在出現動靜。
“呼——呼——”
夜驚堂右拳前指,呵氣如蠻牛,渾身蒸騰的水霧擾亂了落下的飛雪,渾身大汗甚至沖掉了嘴角下巴的血跡。
“呼——呼——”
夜驚堂知道自己的拳頭有多重,清楚花翎一個內門武魁,在破防的情況下,不可能扛住他全力一拳。
沙沙……
花翎滿嘴是血靠在土槽中,喘息幾口后,用手撐著泥土爬起,但尚未站直,便又倒在了泥坑中,背靠泥土胸口可以看到一個明顯凹坑。
但花翎臉上卻沒有什麼懼色不甘,喘息片刻后,反而仰起頭,發出一串沙啞笑聲:
“哈哈哈……”
?
夜驚堂皺了皺眉,收起拳頭,用手抹了把遮蔽視野的汗水,走到近前,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