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天賦異稟,以前懶得留罷了。”
“……”
秦相如感覺這吳嵩,是暗地里求了什麼獨門偏方,但胡子確實沒人家長,便還嘴道:
“看來把那佛塔拆了,確實有點效果,如今看起來,比以前威猛多了。”
“噗……”
在坐知道‘雀雀寶塔’典故的賓客,都露出笑意,但不敢笑的太大聲。
吳國公聽到這事兒就來氣,不過當下也沒發飆,先來到最前方,拱手一禮:
“微臣吳嵩,拜見太后。”
“吳國公免禮,落座吧。”
太后娘娘知道爹爹和吳國公老吵架,小時候還喜歡趴在窗口看笑話,不過長大了,肯定偏向爹爹一些,只是不溫不火抬手示意吳國公落座。
吳國公帶著兩個隨從,在秦國公對面坐下,掃了眼夜驚堂,但也沒多留意,只是看向滿場賓客,笑呵呵道:
“聽說秦國公最近迷上了風雅之事,好彈琴,吳某這幾個月苦苦尋覓,得了一張好琴,特地給秦國公送來,還望別嫌棄。”
秦相如和吳國公,都是帶兵的武將,排兵布陣方面肯定沒問題,但文采真拿不出手,具體深淺,看太后娘娘就知道了。
但東南文壇大佬云集,秦相如作為世家大族的領頭羊,如果不懂肯定鬧笑話,為此一直在學琴棋書畫等東西。
眼見吳國公這麼說,秦相如知道沒安好心,不過還是笑道:
“閑時玩樂罷了,登不得大雅之堂,吳國公莫非還想贈琴,讓秦某當堂彈上一曲?”
吳國公又不傻,才不會給秦相如當庭炫技的機會,略微抬手,讓兒子把琴放在小案上,拉開了包裹的紅布。
夜驚堂和鈺虎都津津有味看著兩人唇槍舌戰,此時和賓客一起望向對面,卻見案上擺的真是張好琴。
七弦古琴,形如蕉葉,漆水也相當漂亮,遠看似墨綠,但又隱隱藏著暗紅色澤,顯出了通透琉璃般的質感,光看做工就知道造價不菲。
鈺虎雖然水平一般,但收藏的名琴可不少,見此不禁暗暗點頭,看模樣已經把這張琴視為囊中之物。
在做賓客在琴棋書畫方面都是行家,瞧見此琴后,微微點頭,贊嘆聲不絕:
“此琴做工確實巧奪天工……”
“這是哪位大家的手筆?”
“應該是林安御琴坊的東家親自操刀……”
……
秦相如鑒賞水平并不低,瞧見吳國公真拿出這麼好一張琴,不免有點疑惑。
而吳國公也不拐彎抹角,站起身示意桌上的琴,笑呵呵開口:
“琴相如蕉葉,粗看是綠,細看是朱。在座諸公,覺得是也不是?”
“確實……咳……”
“……”
話語一出,偌大廳堂內出現一陣騷亂!
本來陳賀蘭等文人,還想順著話夸獎兩句,但馬上就反應過來,眼神變的十分怪異,硬憋著氣,才沒失態,有幾個沒憋住的,酒水直接從鼻子里噴了出來。
大魏女帝還沒反應過來,略微靠近夜驚堂,眼神詢問。
夜驚堂起初也沒反應過來,但瞧見在座文人的異樣,略一回味,也驚了下,湊到耳邊低語:
“秦相如叫爺,粗看是驢,細看是豬。”
?!
媽耶……
大魏女帝眸子張大幾分,雖然早聽聞江州文人唇齒毒辣,但此時才算第一次見識到什麼叫狠辣。
和這比起來,華小姐實在太文雅了……
秦相如聽到自己名字,哪怕文采不高,反應也非常快,臉當時就綠了。
但文人罵架就是如此,人家評價琴,又沒說你,指名道姓說的也是琴,你總不能說這就是在罵自己。
再者說了又能如何?還能因為諧音問題,把吳國公攆出去?
大家平起平坐,他又不是皇帝老子……
在江州文壇,被人含沙射影罵不丟人,沒法罵回去才丟人。
但吳國公有備而來,這能怎麼還?
秦相如摸了摸胡子,眼神望向了坐在夜驚堂旁邊的大兒子秦伯沖。
秦伯沖是秦家繼承人,因為老子吃了沒文化的虧,對他可比對太后嚴厲多了,也算是文武雙全。
但秦伯沖終究是將門出身,不可能深究這些東西,老爹忽然吃癟,他雖然心有惱火,但短時間還真找不到合適話題反擊。
在這賓客,被吳國公一句話問住,也不敢貿然搭話;至于當老好人打圓場就不用想了。
秦國公跑到吳國公府上,當堂說佛塔像大雀雀,吳國公氣的半個月沒出門,回來罵一句,屬于禮尚往來,他們亂拉架,吳國公怕是得轉頭就把他們罵個狗血淋頭。
大廳里寂靜了片刻。
吳國公瞧見秦國公臉都綠了,滿心陶醉,繼續道:
“秦國公怎麼不說話,莫非不喜歡這琴?要不吳某把這非朱非綠的東西丟湖里去?”
太后娘娘雖然覺得吳國公有兩把刷子,但親爹被懟的說不出話來,還是有點不開心,嘴唇微動,想幫著訓一句。
但她開口訓吳國公,吳國公當面道歉,心里肯定更飄,畢竟把場子找回來了,秦國公罵不還口,只能讓女兒出頭,吳國公回去至少能開心一整年。
太后娘娘無可奈何之下,只能瞄了瞄夜驚堂,看無所不能的大堂堂有沒有法子。
夜驚堂正襟危坐,雖然覺得兩個國公伱來我往罵架,他插手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