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嗖——
數枚珠子飛出暗巷,再度在沿河街面上炸開,白霧四處飛散,遮蔽了大半視野;茫然駐足的行人,此時才開始逃竄躲避:
“怎麼回事?”
“這什麼東西……”
……
夜驚堂立在長桿頂端,佩刀換到了右手,目光在雨霧之中打量,因為沒鎖定十二樓的位置,還開口夸贊了一句:
“好功夫。”
“過獎。”
回應接踵而至,與之同時到來的,是身側酒樓窗內刺出的一柄佩劍。
夜驚堂站在燈籠上方,距離沿街酒樓不過三尺,銀色劍鋒刺破窗紙,幾乎和劍鳴聲同時抵達左側脖頸,根本不給任何反應機會。
這種程度的突襲基本上是武魁之下能達到的極限,蔣札虎、軒轅朝等走硬開硬打路數的武魁,都沒法爆發出這種駭人劍速。
但夜驚堂是毫無疑問的最快刀客,這種突襲速度,對他來說還是太慢了。
只見窗紙被刺破瞬間,夜驚堂已經抬起左手,雙指分毫不差夾住即將臨身的劍刃,繼而一擰!
叮~
質地精良的銀色寶劍,瞬間崩斷了劍尖,酒樓中也傳出窗戶破碎的聲響。
夜驚堂頭也沒回,便左手輕翻,夾著劍尖往側面拋射而出。
咻——
兩寸劍尖,脫手而出化為一條銀線劃過雨幕,穿透酒樓墻壁甚至沒帶起多大動靜,又從側面透墻而出。
身著書生袍的十二樓,單槍匹馬對付夜驚堂這種位列前三的武魁,能近身突襲兩次已經屬于不負盛名,此時距離太近根本沒法躲,身形剛鉆入白霧,索魂鏢般的劍尖,便已經到了后脖。
夜驚堂發現是青機閣的刺客,便知道是北梁花重金聘請而來,心里挺佩服這倆的勇氣,也不想嚇到街上還處于茫然狀態的小姐夫人,為此出手還挺仁慈,都是準備留全尸。
這一飛劍過去,十二樓矮身都來不及躲開,沒有任何生還可能。
夜驚堂出手后都已經單手負后,準備掏牌子來句:“黑衙辦事,閑者退散”了。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劍尖剛射進白霧,巷道里便驟然響起一聲雷鳴:
轟——
夜驚堂站在長桿頂端,可見整條巷子都肉眼可見的震動了下,兩側圍墻直接龜裂,就如同一條狂龍猝然撞過狹小巷道,撕裂了彌漫白霧和雨幕。
叮~
裹挾蠻橫氣勁的劍尖,被手指輕描淡寫彈開,往夜空飛旋而去,眨眼不見了蹤跡;而一股足以讓人窒息般的駭人氣勢,也出現在側巷中。
如此駭人聲勢,不光讓上方的夜驚堂心神暗驚,連不遠處文星閣內的女帝,都無聲出現在窗外,擺出了如臨大敵之姿。
但劍尖彈開后,接踵而至的恐怖攻勢并未出現,街巷間反而凝滯下來。
夜驚堂右手持刀眉頭緊鎖,看向雨霧被沖散的街道,卻見十二樓僵立在原地,而不遠處還站著個人。
人影穿著男子款式的錦袍,臉上也帶著玉甲,但衣襟相當宏偉,滿頭黑發披散下來,還是濕的,看起來像是剛在洗澡,忽然起身沖出房間的樣子。
雖然穿著有點怪,但絲毫不影響那股君臨天下般的霸道氣勢。
女子左手負后,右手甚至撐著夜驚堂剛在巷子里松開的油紙傘,身形筆直站立,個頭甚至比身材中等的十二樓還高半寸,雖然比例協調體態起伏有致,但完全感覺不到柔弱,就和在太華殿前面見曹公公的鈺虎一樣,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不可撼動的鋒芒銳氣。
女子駐足后,可能是察覺到穿著不太合身,未等十二樓回過神,就屈指輕彈,兩枚銅錢激射而出,一枚打中十二樓后腦,一枚正中跑過來的梁上燕眉心,兩人幾乎同時倒地,哼都沒哼上一聲。
撲通——
放倒兩人后,女子抬起眼簾,玉甲下的淡然雙眸,望向在長桿頂端耍帥的夜驚堂:
“兩個雜魚,有必要打的雞飛狗跳滿天飛?”
夜驚堂認出巷子里是平天大教主,但看到這凹凸有致的打扮,還是稍微愣了下,聽見聲音回過神來,心中暗道不妙,正想悄悄使眼色,就發現旁邊傳來破風聲。
呼~
面帶薄紗的女帝,落在了旁邊的酒樓上,低頭打量問:
“姑娘和夜驚堂認識?”
平天教主瞧見旁邊冒出來個腰細腿長的女子,本以為是冬冥大王,但細看要高一截、胸脯大一些,不太像,便稍微收斂了站姿,開口道:
“點頭之交,曾經見過幾面。十二樓雖是收錢辦事的殺手,但講些江湖道義,曾經在北梁,收過一個棄兒一文錢,幫忙殺了雪旗幫的幫主,為其報了血仇。這種人殺了可惜,夜大俠可以押回去關黑衙地牢,若是能收復,對朝廷來說也算莫大助力。”
聲音淡雅從容,聽起來像是個常年行走江湖的女俠。
女帝眨了眨眼睛,倒也沒多說,只是微微頷首。
而夜驚堂感覺這倆專業殺手,腦回路比燕州二王還離譜,心底想惱火說實話都惱火不起來,加上黑絲白絲兩條大腿碰頭了,那還有心思管這倆雜魚,心驚膽戰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