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驚堂~你……你平時那麼好,怎麼私下就這樣?本宮后悔了你信不信?”
夜驚堂屬于情不自禁,見把太后娘娘欺負的受不了,才住口抬起頭來,壓住心底雜念,幫忙把衣襟整理好:
“開個玩笑罷了。”
你管這叫開玩笑?
太后娘娘都快被含化了,她抱著胸口,憋了半天,才壓下雜念,做出薄怒模樣詢問:
“你又不是沒斷奶的娃娃,怎麼能這樣?很好吃嗎?”
夜驚堂眨了眨眼睛,點頭嗯了一聲,而后湊到嘴邊:
“不信你嘗嘗。”
?!
太后娘娘不抵觸啵嘴,但這麼羞人的說法,哪里接受的了。她連忙閉著嘴偏頭躲閃:
“夜驚堂,你放肆……嗚……”
兩人便如此打打鬧鬧,也不知鬧了多久。
夜驚堂陪著受欺負不敢吱聲的太后娘娘,正樂在其中之時,心念忽然一動,感覺外面情況不對。
呼呼~
滴滴答答~
風雨拍打窗戶,遮掩了外面的一切聲息,看似只是平靜如常的雨夜。
但夜驚堂卻能感覺到常人沒法注意到的細節,比如外面的風雨好像在動,就像被微風擾動的簾子,而風波的來源,似在很遠的江畔。
太后娘娘面紅如血,正扭來扭去不讓夜驚堂亂來,發現夜驚堂忽然抬頭望向窗戶,又顯出了那讓人看一眼便終身難以忘懷的冷峻神色,有點疑惑:
“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出去看看,娘娘早點休息。”
“哦……誒?”
啵啵~
……
——
轟隆隆——
雨勢漸大,一道雷光自壓城黑云中閃過,短暫照亮了蒼茫天地。
江州城外的碼頭上,雨水沖掉了白天車馬留下的散亂腳印,橫流的污水在溝渠間匯聚成小溪,被浸透的酒幡子在風中劇烈搖晃,客棧酒肆內,時而能聽到江湖客罵罵咧咧的話語:
“這鬼天氣,怎麼忽然雨就下大了……”
茶館里,年邁的老掌柜在爐子前燒著熱水,正有一搭沒一搭和雨棚下的江湖客嘮嗑:
“大晚上的,壯士怎麼一個人坐在這里喝茶?等人?”
“媳婦跟人跑了,睡不著。”
“哦……?,嗯……江湖就是人來人往,不抵歸途,所遇便皆是過客。與其掛念曾經,不如期待日后,只要不停往前走,總能遇到更漂亮的女人、更知心的朋友……”
“老掌柜看起來是過來人,曾經也走過江湖?”
“身在碼頭上,便在江湖中,區別無非你看四海山水,我看四海來客罷了。”
“呵呵……”
大雨噼里啪啦,雨棚
薛白錦已經換好了衣裳,頭戴斗笠坐在桌前,面甲取下,臉頰卻藏在陰影中,端著一碗清茶細品,目光打量著茶鋪里的老掌柜。
老掌柜看年紀六十歲往上,雙鬢已經斑白,眼神也是昏昏沉沉,并無特別之處,看起來已經在碼頭上扎根了很久。
但薛白錦總感覺這老掌柜不一般,就如同云夢澤畔的黃泉鎮一樣,看似滿街平頭百姓,實則全是江湖上的失路之人,有的為情所傷、有的看破世事,高手不一定多,但對于還在江湖行走的人來說,都稱得上高人。
薛白錦在江湖已經行走了很久,從初出茅廬的小女俠,打成了山下江湖第一人,身處江湖無比肩之輩,本來覺得自己該因為無敵而寂寞。
但這次出門一趟后,薛白錦心態卻發生了變化,覺得江湖可能只是座小魚塘,真正的大龍,都在山野市井之間;而這浩瀚天地間,到底藏了幾條大龍,到了何種境界,她根本猜不透。
孫無極曾對夜驚堂說過,別人涉足山巔是盡頭,而對你來說,不過是剛剛開始。
這句話,奉官城也曾對薛白錦說過,她起初不理解,但現在算是摸到點意思——山下走的是武道,而山上可能已經不在乎‘武’字,只剩下‘道’了。
人力終有窮盡時,但天道顯然沒有,山上三仙對俗世江湖來說已經是活神仙,但在他們自己眼里,可能只是剛剛初窺天地皮毛的先行者而已。
因為知道天地浩渺,所以這些人心存敬畏,從不會冒然凌駕于眾生之上;也因為看到大道無涯,所以這些人心無旁騖隱居山野,再也沒興趣關注山下江湖的是是非非。
當然,這些也只是薛白錦自己的看法,畢竟天上是何等風光,只有站在上面的人才知道;江湖人窮極想象力去猜測,可能也只是在猜測皇帝是不是用金鋤頭種地而已。
嘩啦啦~
薛白錦給自己倒了一碗茶,暗暗琢磨著這其貌不揚的老掌柜,到底是隱世不出的大龍,還是為情所傷的江湖過客。
正暗自出神間,耳根忽然一動,看向了碼頭入口處的雨幕。
天色極黑,風雨如瀑,看不到路上任何景物,但能感覺到有一把油紙傘,從江畔走了過來。
踏踏……
待到雷光閃過,一襲紅衣出現在了集市入口。
紅衣美人手里撐著紅色油紙傘,站在碼頭老街之上,顯出了一抹近乎奪目的艷麗感,似乎出現瞬間,周邊老舊建筑便全部失去了顏色,哪怕是路邊抬頭的野狗,都能看出此刻天地間哪里是焦點。
咕嚕嚕~
茶鋪里的茶壺冒出熱氣,壺蓋發出噗噗噗的響聲,茶鋪外卻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