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驚堂略顯疑惑:“左賢王最近還招攬了江湖高手?”
曹阿寧點頭:“來天瑯湖的江湖人,胃口最大也就求兩副藥的雪湖花,左賢王給得起,最近招攬了不少江湖猛人,其中最厲害的應該是謝劍蘭。”
“謝劍蘭?”
夜驚堂蹙眉回想了下,并沒有聽說過這號人。
許天應見此插話道:“以前是北梁瑯州府謝家的少爺,將門出身、善使大戟,十七八歲便名揚北梁,經常被人拿來和花翎比較,說什麼‘扇動風隨浪子至、劍蘭花發更何時?’。
“謝劍蘭當年名頭不小,只可惜后來因為情傷,二十歲就退了江湖,近十年未曾露面,前些日子才忽然到了左賢王府。據白梟營的人說,左賢王是親自出面待客,彼此也沒起沖突,我估計是來求藥,雙方談攏了……”
夜驚堂聽到這個,不由暗暗蹙眉,覺得這個人物的倒是有點棘手。
江湖上有句老話,叫‘寧踩老仙,莫欺年少’,意思是行走江湖,寧可得罪那些功成名就的老梟雄,也別輕易得罪剛冒頭的好苗子。
因為功成名就的老梟雄,比如軒轅朝、陸截云這些人,天賦已經在年輕時爆發完了,武藝很難再大幅度攀升,就算得罪了,心里也有個數,知道該躲多遠。
年輕人不一樣,潛力沒法估量,就比如蔣札虎,柳千笙當年結仇了,又沒斬草除根,就算他是八魁又如何?蔣札虎十年后回來,照樣打的柳千笙一點脾氣沒有。
而最顯著的例子莫過于夜驚堂自己,水云劍潭不長眼招惹了他,如今周懷禮墳都遷出祖陵了,周家整天提心吊膽,生怕夜驚堂忽然上門。
謝劍蘭十年前能和花翎相提并論,天賦肯定不差,因為情傷退隱也沒受暗傷,這十年下來若是一直在潛心習武,如今成長到什麼地步根本沒法預估。
這樣的人大魏其實也有,比如軒轅天罡,三十年前就在云澤三杰中位列榜首,也沒受傷,要是重出江湖,說不定現在比他老子軒轅朝還厲害,只是因為他義父的事兒,軒轅天罡已經對江湖心灰意冷,不愿再出山罷了。
夜驚堂略微斟酌了片刻,詢問道:
“謝劍蘭既然金盆洗手,怎麼又出了山?”
許天應搖頭道:“這就不清楚了,此人應該比師道玉難對付,夜大人還是當心些;另外,江湖上的深水老王八可不少,即便帶著暗傷后繼無力,舍命一擊還是不容小覷……”
曹阿寧聽到這里,也點頭道:“沒錯。我回來的時候,就在燎原遇到了天牝道昔日霸主田無量,一手雷公棍出神入化,恐怕已經有了武魁的水準……”
夜驚堂微微抬手:“剛打服,去天瑯湖幫我搶商隊去了。”
“……”
曹阿寧張了張嘴,憋了半天沒說出話來,便點了點頭:
“那就好,是卑職多慮了……”
江湖上深水老王八確實不少,但能來搶雪湖花的,大部分都是柳千笙、田無量這種身懷暗疾的江湖失路人。
孫老劍圣這類功成名就主動退隱的世外高人,根本不會來參與這種江湖事,來了夜驚堂現在其實也不忌憚。
而軒轅天罡、謝劍蘭這類人,終究是極少數,南北江湖加起來也沒幾個,真遇上了無非多注意點別輕敵,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真把他按住。
夜驚堂商談片刻,大略了解完信息后,便起身道:
“我先告辭了。左賢王既然沒讓你們回西海都護府,此事你們就別參與,等左賢王人手不夠用后,應該會召你們回去應急。”
許天應起身恭送,曹阿寧則有點遲疑,想了想還是道:
“還望夜國公能注意下曹公……”
“這我自有分寸。”
夜驚堂說完之后,輕身一躍便消失在了房間里……
——
衙門坐落于平夷城的西南角,因為白梟營的赫赫兇名,敢在附近走動的江湖閑人極少,而求安穩的商賈,則多喜歡在附近落腳,為此周邊開了不少客棧酒樓。
夜驚堂和笨笨連夜入城,住的地方其實就在衙門的斜對面。
夜驚堂聊完公事后,從衙門出來,很快來到了客棧里,剛剛進入房間,就看到做黑衣女俠打扮的大笨笨,雙臂環胸站在窗口,從窗戶打開的縫隙里看著樓下。
而鳥鳥也擠在窗臺上,用一只眼睛往外面打量。
吱呀~
夜驚堂把房門關上,來到窗戶跟前,往外面看了眼:
“怎麼了?”
東方離人示意客棧后院里十幾輛滿載貨物的馬車:
“那個是燕京萬寶樓的字號,華青芷家里的產業。”
夜驚堂以前在崖州,還見過萬寶樓的字號,聞言仔細打量,果然發現馬車上掛著萬寶樓的牌子,于是便左右打量起來。
咔噠~
東方離人把窗戶關上,回頭看向夜驚堂:
“找什麼?想人家華小姐了?”
夜驚堂搖頭道:“就是看看罷了,華青芷回京城,現在估計剛到家,怎麼可能跑到這邊來。”
“哼~”
東方離人回到茶案旁坐下,端起茶杯,本想例行詢問公事。
但抬眼看去,卻見堂堂大人走到了衣架前,開始寬衣解帶……
?
東方離人坐姿頓時端正了幾分,眼神有點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