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陳巖鷹說難辦,不是沒法辦,華俊臣心中暗喜,湊近些許:
“陳將軍是敞亮人華某說話也不拐彎抹角。現在刑獄外面有多少飛賊盯著,陳將軍比華某清楚,今夜必起亂子。常言賊不走空,這江湖群賊來一趟,刑獄里丟幾株雪湖花很正常,王爺事后也沒法細查。
“當年的過失,責任不在陳將軍,只是國師要殺個人整頓軍紀,恰好被陳將軍撞上了;陳將軍是昔日大將,如今只能在這小小守備營,帶幾百散兵,在華某看來著實屈才。
“華某雖然未入官場,但家父和當朝太尉可是同榜進士,至今仍有書信來往。我只要回去和家父美言幾句,請一封調令,這麼多年過去,朝廷想來也不會再追究,就算不能封侯拜相,官復原職還是十拿九穩······”
陳巖鷹肯和華俊臣聊,就是因為他已經閑賦二十年,朝廷估計都把他忘了,再不找關系和朝廷說兩句,他就成老頭子了。
聽見華俊臣拋出這條件,陳巖鷹明顯有點意動,想了想道:
“王爺不讓陳某官復原職,是不想和國師府扯那些陳年舊事。若是戰時,不用王爺求情,朝廷也會特事特辦,重新啟用陳某·····.”
華俊臣微微擺手道:“兩國當前關系融洽,若這次雪湖花之事未起戰火,往后十年都不一定打的起來。陳將軍有幾個十年可以等?
“現在是大好機會,只要陳將軍行個方便,華某便能上書給陳將軍鳴冤。只要國師不揪著陳年舊事不放,以陳將軍往日功績,說不定圣上還會補上往日封賞,封侯也說不準······”
“唉,功是功過是過,能官復原職,陳某已經燒高香了,哪里敢提封侯的事兒
陳巖鷹絮叨片刻后,顯然還是被華俊臣說動了,畢竟華家確實有這個人脈。他輕嘆一聲起身道:
“華老太師名望遠傳南北,想來不會騙我這一介武夫······”
“陳將軍放心,華府若連這點信義都沒有,豈能有如今的名望?再者陳將軍本就是能征善戰之輩,就算沒有雪湖花的事兒,家父上書一封為陳將軍鳴冤,也是分內之事······”
陳巖鷹微微抬手,沒有再聊這些客套話,帶著華俊臣離開白梟營的班房,來到了刑獄外。
刑獄已經戒嚴,禁止任何人出入,但陳巖鷹這一把手顯然不在此列,來到刑獄側面的小門后,就讓親信打開了門,帶著華青芷父女進入其中。
華青芷見爹爹到處求人,真把雪湖花的事情搞定了,心里自然感動。
但想到幾個月后活蹦亂跳,家里就得安排相親,嫁給某個太子世子,她眼底又有點復雜,被綠珠推著走過陰暗過道,左右打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綠珠進入陰森森的大獄,明顯有點害怕,縮著脖子走在背后,看向昏暗無光的牢房,低聲道:
“小姐,你別害怕,待會就出去了···“嗯??”
陳巖鷹走在前面,聽見后方小聲閑談,回頭笑道:
“別看此地環境不好,現如今可以說是天下間最安全的地方。外面兩千人馬,還有陳某坐鎮,哪有孤魂野鬼敢放肆,就算閻王想勾生死簿,也只能等人出去再說
華青芷只是姑娘家,不好接話,而走在前面的華俊臣,可能是心情好,則拍了拍腰間的佩劍,大放厥詞道:
“陳將軍為小女行了方便,真有賊子此時來犯,哪需要陳將軍動手,華某一人一劍足以據之···...”
說到這里,華俊臣又想起了那個誰,豪氣話語弱了幾分。
陳巖贏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自然明白華俊臣想到了誰,面無懼色道:
“說實話,陳某還見過夜驚堂一面,也就兩只胳膊兩條腿,沒江湖上傳的那麼玄乎。”
“哦?”
華俊臣聽見這話,眼底是真露出幾分驚訝。
他仔細打量了陳巖鷹幾眼,顯然疑惑陳巖鷹見過那閻王爺,是怎麼活著回來的。
陳巖鷹也沒過多解釋,很快來到了刑獄深處的一間牢房里。
牢房中整整齊齊放著七八個花盆,還有些許已經枯萎的花苗,擺在旁邊的案臺上。
陳巖鷹把門打開,示意案臺上擺放的枯枝:
“江湖人不通藥理,在外面找到花株,直接連根拔了送來領賞,剛出土就死了。
“雖然養不活了,但這些東西已經記錄在冊,按理要送去燕京保存,無故丟了可不是小事。..
“為此得等有賊子興風作浪,闖入刑獄之后,華先生才能帶走,現在可以先選品相。”
華俊臣當年想讓女兒習武,差點害了女兒一輩子,心中哪里會沒有半點愧疚。
此時瞧見良藥擺在了面前,華俊臣明顯有些激動,來回打量幾眼,又轉頭看向閨女:
“王神醫可說過,要什麼樣的花株?”
華青芷只聽王神醫說要挖活株入藥,這些剛出土不久,還沒完全枯死的雪湖花顯然算數,她坐著輪椅來到跟前打量:
“應該都可以,挑十株小的就行了。”
陳巖鷹倒是頗為豪氣,開口道:
“既然答應幫忙,陳某就不會摳摳搜搜,這些東西丟了,全記江湖賊子頭上,你們挑好的拿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