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華青芷聽見這話都愣了,看著夜驚堂陽光和煦的面容,怎麼也沒法和殺人如麻的活閻王聯系到一起。
但光她輕眼看到的死者,都有好幾十了,不相信都不行。
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華青芷也不好干涉,只是吐槽了句:
“你怎麼不是剛殺完人回來,就是準備出門殺人,唉……”
“我是官差,世上惡人不絕,殺伐便一日不止,小姐要理解。”
“……”
華青芷斟酌了下,也沒反駁,回頭道:
“那我就不送了,明天早點過來,遲到要扣月俸。”
夜驚堂頷首一笑后,從綠珠手上接過來袍子,便走出了院落。
——
另一側,黃梅縣。
黃梅縣距離府城也就百余里,周邊有什麼風吹草動,牙行自然是第一個收到消息。
月上月上指頭→月上枝頭頭,縣城火鳳齋的書房里,司徒延鳳在茶海旁邊就坐,慢條斯理的泡著茶,陸續折返的幫眾,如往日一樣稟報著各地的消息:
“燕河那邊有艘船擱淺了,力夫拉不出來,想找些力大無窮的高手……”
“這種破事也報上來,有點本事的江湖人,能干纖夫的活兒?船上拉了一船銀子不成?”
“唉,現在江湖不好混,三十兩殺宗師都有人接,拉個船怎麼也比殺人簡單……”
……
幾人正說話間,外面忽然響起了急促腳步聲。
司徒延鳳倒茶的動作一頓,轉頭看去,卻見負責府城的幫眾跑了過來,神色急急慌慌,進門就大喊:
“幫主,不……不好了,出事了……趙……趙……”
司徒延鳳今天專門讓幫眾注意白河碼頭的動靜,一聽這話,便暗道不妙,連忙起身:
“趙四死了?”
“不是。”
幫眾顯然有點懵逼,此時也顧不得幫派規矩,跑到茶海前就灌了一大口水,而后道:
“趙棟死了!”
“啊?!”
司徒延鳳一愣,皺著眉頭,似乎是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雷鷹幫幫主死了?你沒看錯?”
幫眾點頭如搗蒜:“千真萬確,那下手叫一個狠毒,尸體直接掛大門口,房子都給一把火點了,也不知多大仇。
“知府大人都親自跑過去了,聽師爺說是殺手所為,當場就把宋家船行的東家抓了過來,吊起來打,那宋幫主也是硬氣,怎麼打都不承認是他雇的殺手……”
“你這不屁話,殺手本就不是他顧得,他能承認?”
司徒延鳳都蒙了:“是趙四殺的?”
幫眾攤開手道:“趙四是早上走的,人是下午死的,不是他還能是誰?這事動靜鬧得大,官府正在查,咱們要不要給官府通個氣……”
“放你娘的屁。”
司徒延鳳聽見這話直接火了:
“國有國法,行有行規,差事咱們散出去的,轉頭把人點了,咱們還能在江湖混?再者人家連趙棟都能殺,殺我你以為很難?”
幫眾一想也是,便道:“那我們嘴都嚴實些,打死都是不知情。”
司徒延鳳著實沒料到,只出三十兩銀子,趙四還真把目標宰了,這不鬧嗎這?
怪不得逃到北朝來,以前在南朝,保底也是個手上幾十條人命、以殺人為樂的魔頭,不然能干出這虧本買賣?
司徒延鳳心亂如麻,也沒法聊事情了,便抬手趕走幫眾,想在屋里等著趙四回來交差。
結果他剛把幫眾剛出門,一回頭就瞧見剛才就坐的根雕茶海旁,多了道人影。
人影身著青袍,頭戴斗笠,打扮的像個大戶人家的護衛,但那張頗為俊朗的臉頰卻很是熟悉,正自顧自倒著茶水。
?!
司徒延鳳一個趔趄,驚的差點和華寧一樣滑跪,好在干牙行這麼多年,膽識還是有點,最后還是穩住了,連忙露出笑臉上前:
“哎喲~是小的眼拙,前兩天還真沒看出趙四爺的本事,失敬失敬……”
夜驚堂離開華府后,并沒有回客棧,第一時間就用輕功飛來了這邊,他倒了杯茶潤了潤嗓子,才開口:
“司徒掌門不必如此多禮,坐下說話吧。”
司徒延鳳面對這能為了三十兩銀子殺人的狠角色,哪里敢坐下,當下先跑到書桌旁,取來三十兩現銀,放在了桌上:
“趙四爺辦事果真麻利,這抽水便免了,就當咱們交個朋友。”
“誒,朋友是朋友,規矩是規矩。”
夜驚堂用茶刀把三十兩銀子分出一部分,把司徒延鳳的抽成推給他:
“事情辦完了,青龍會的人什麼時候能見到?”
“差事派出去,我就給青龍會打過招呼,現在人死了,青龍會的人肯定也收到了消息,咱們現在過去即可。”
司徒延鳳說話間正要轉身帶路,就發現面前的年輕人手指輕翻黃銅茶刀,刀尖指向了旁邊的圓凳。
司徒延鳳表情一僵,很識趣的在凳子上坐下,訕訕笑道:
“司徒某是干牙行的,知道規矩,趙四爺的事情,打死也不會透漏一個字出去。這行走江湖風險不定,往后可能還用得上司徒某,直接把后路絕了,可不太合適……”
夜驚堂從腰側取下刻著‘華’子的腰牌,放在了司徒延鳳面前:
“我現在是華太師府上的乙等護衛,江湖人辦事的規矩你知道,干一行愛一行,拿了銀子就要盡職盡責。
你早上說華府還有個美差,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