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驚堂因為體魄急需恢復,又完全放下戒心,敲門甚至都沒醒,被冰坨坨扶正,才困倦睜眼,左右查看:
“天亮了?”
“快了。你身體怎麼樣?”
夜驚堂經過短暫休息,雖然體內氣血依舊一團亂麻,氣色很差,但較之昨晚還是好了些,至少手腳活動不是很費力了。他笑道:
“好多了,不用擔心。”
吱呀~
也在此時,艙門被推開,睡著的鳥鳥也驚醒,回頭看向夜驚堂,還:“嘰嘰?”招呼了聲,看起來是在詢問。
女帝拿著兩件衣服走了進來,遞給薛白錦:
“剛才路過村子,順手拿了兩件衣裳,換上就出發吧。”
薛白錦已經被寬松袍子折騰的走了好多次光,見此起身接過衣袍,便來到艙室后方,隔著墻換起了衣袍。
女帝路上思考了半夜,但無論怎麼想,都難掩對夜驚堂的感激和愧疚,此時在身邊半蹲下來,低頭給了個早安吻:
“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夜驚堂個把時辰前才吃一粒糧丹,現在虛歸虛,但半點不餓,見鈺虎滿眼擔憂,提起精神回應道:
“不餓,等回去了再說吧。”
“餓隨時和我說,我先幫你把衣服換上。”
夜驚堂身上衣袍破破爛爛,本身就只是掛在身上,當下只是解開腰帶,外袍就扯了下來,而后又套上了灰色袍子。
薛白錦有浴火圖在身,又休息這麼久,些許內傷已經不影響活動了,手腳麻利換好了衣裳,把裹胸也重新纏好,從墻后走出來:
“我先去找凝兒她們,你們路上務必小心。”
女帝對于這個自然也不敢大意,把夜驚堂扶起來,背在了背上:
“我回到天門峽,就會派人接應,伱接到人后,不要停留,立刻回邊關。”
薛白錦其實挺不喜歡和女皇帝并肩作戰,但局勢如此沒辦法,略微頷首后,便拿起雙锏出門,帶著鳥鳥往北方折返。
夜驚堂趴在鈺虎背上,目送冰坨坨飛身遠去消失在河岸荒野后,才被鈺虎背著來到岸邊,而后朝著南方關口繼續疾馳。
雖然速度極快,但鈺虎身法非常穩,趴在背上幾乎感覺不到顛簸。
夜驚堂看了看鈺虎的側臉,可能是被媳婦背著不太好意思,便湊近在耳邊親了下:
“辛苦啦。”
女帝對此倒也不抵觸,目光掃視山野,詢問道:
“你昨天也是這麼感謝薛白錦的?”
?
夜驚堂下巴枕著肩膀,無奈道:
“我哪有這膽子。”
“哼,別以為我沒察覺到,你們倆方才可是靠著睡的。薛白錦是天南匪首,你有本事招安,我豈會怪罪你,獎勵你才對。好好養身體,等恢復了,我保證你想要什麼有什麼,都不用自己開口要……”
“呵呵……”
夜驚堂輕輕笑了下,身體放松下來,因為很是疲倦,也不再言語。
女帝雖然表情看似和往日一樣閑散霸氣,但心里擔心的要死,見夜驚堂不說話,怕他無聊,又開口道:
“知道你好色,想摸就摸,別憋著,薛白錦會打你我又不會。”
夜驚堂人都虛脫了,還真沒使壞的心思,不過虎妞妞都這麼說了,他不意思下,難免讓姑娘寒心,于是手就耷拉下去,貼在了鼓囊囊的衣襟上。
女帝見夜驚堂真不客氣,臉頰若有若無紅了下,不過表情一切如常,進入荒山野嶺后,速度便逐漸加快,飛速往天門峽行去。
大魏出兵的方向在梁州,天門峽易守難攻,雙方都很難啃下來,短時間不會開戰,但防備必然升級,昨夜烽火燃起后,整個中部幾乎都變了面貌,官道上再難看到行走的百姓商隊,只剩下奔向各處要塞的軍旅。
女帝雖然武藝超群,但也沒法把北梁軍隊當做空氣,帶著一個傷員,白天往承天府跑直線,很容易引起北梁注意,為此只能彎彎繞繞,躲開城鎮村落,順著荒山野嶺走,摸不清周邊環境的時候,還會短暫駐足看上幾眼,速度自然比雨夜疾馳自然要慢些。
夜驚堂趴在背上,雖然想欺君犯上摸龍龍,但心不正則氣血上頭,容易把自己又搞吐血,為此淺嘗即止后,又把手收了回去,閉上了眸子休息,而后又在困倦中漸漸睡了過去……
——
另一邊。
天色漸漸亮起,燕京南部的黃芪鎮外,大隊兵馬押著輜重駛過官道,偶爾還有背上插在旗子的驛使火速來回。
北梁已及近二十年余年未見兵戈,忽如其來的局勢變動,讓小鎮上的百姓都產生了一種大難將至的緊迫感,天沒亮都全部起了床,但街道上卻沒有半點聲響,只是從門窗處小心往外眺望。
鎮子中心的客棧里,被整個包了下來,掛著‘華’字木牌的馬車,停在側面的車馬帳里,幾名護衛守在客棧前后,也在小聲嘀咕:
“怎麼忽然就打仗了?”
“唉,咱們和南邊蠻子一直都是打了休、休了打,真相安無事幾代人,那才叫邪乎。就是不知道這次要打多久……”
“南朝的夜大魔頭太厲害,我看這次動靜不會小,要是打到承天府……”
“這你放心,承天府就和南朝的江州一樣,不管這天下誰當皇帝,各家老爺還是各家老爺,剛烈點的無非告老還鄉,能屈能伸的,換身官袍就繼續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