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一輩子估計也就來一次,咱們要不要進去上柱香?”
“……”
薛白錦其實也是第一次走到東極之地,按理說應該上柱香,但余光瞄了下廟里供奉的大雀雀后,還是覺得會被江湖豪杰笑死,便解釋道:
“女屬陰,進陽官之廟不合適。”
“哦……”
折云璃把刀扛在肩膀上回頭看了看
“要是驚堂哥在就好了,這麼大的……神像,他肯定得進去拜拜。”
薛白錦暗暗搖頭,略微思索,又詢問道:
“離開這麼久,你就不想念夜驚堂?”
“肯定想呀,還有師娘和幺雞,師父想不想?”
薛白錦倒是被這話問住了,畢竟她確實挺操心夜驚堂身體情況的,但夜驚堂推演鳴龍圖的事兒沒告訴云璃,說想云璃指不定誤會,便隨口道:
“想伱師娘了。趕快出發吧,要是在朔風城尋到了好寶貝,咱們剛好拿回去探望一下。”
“好嘞~”
……
——
蹄噠蹄噠……
熊熊烈日把無盡荒原烤成的焦黃色,黑簇城內的街道上,也沒了行人,全在涼棚躲著毒辣日頭。
七人組成的馬隊,從城門魚貫而入。
走在前面的侍郎李嗣,做尋常商賈打扮,腰間掛著把防身寶劍,行走時不時注意著街邊動靜,顯然是提防著隨時可能冒出來的賊子。
從李嗣的角度來講,孤身前往大漠和沙陀部商談,讓黃蓮升帶著兵馬入關,顯然是一步至關重要卻又兇險萬分的棋。
畢竟南北兩朝都互相安插的有諜子,北梁和大漠聯絡的事兒不可能完全瞞住,南朝若是知道消息,勢必會從中阻隔,把他這游說的使臣宰了,很符合南朝的利益。
而且為了讓黃蓮升牽制夜驚堂,他還拿著朝廷苦心煉制的神丹,這東西就是個燙手山芋,自己人都有可能起歹心殺人越貨。
為此這顆丹藥,只能讓華俊臣拿著——華俊臣已經吃過,再吃作用不大,沒有私吞的動機,而且還有華家幾百口人做擔保。
但華俊臣再保險,也只是下游武魁,如果在路上撞上了厲害的武魁武圣,照樣沒有生還可能。
為此李嗣即便帶上了華俊臣、許天應,外加朝廷招募的四名江湖名宿,組成了一支堪稱豪華的護衛隊,此時心底依舊沒底。
而與李嗣相比,走在兩側的華俊臣和許天應,心里則要輕松一些。
畢竟兩人心底都知道,北梁的勢力肯定不會動李嗣,畢竟沒本事的人搶不了,有這本事的人,大可以直接問朝廷要,犯不著截殺外使,背上通敵叛國的大罪。
而南朝更不用說,華俊臣被賜了仙丹,就得給北梁獻忠,此行被委以重任,可是立了軍令狀的丹藥或者李嗣出了閃失,那華俊臣肯定不能好端端活著回去,以夜驚堂的行事風格來看,要搶也不會從岳父大人手里搶。
在知道南朝北朝都沒動機殺人越貨的情況下,華俊臣和許天應自然沒多大壓力,在抵達守備衙門外后,便翻身下了馬,陪著李嗣來到了大門外。
在此地等候消息的管家李賢和凈空和尚,已經迎在了門口。
李賢見狀便迎了上去,抬手道:
“李侍郎快請,府上已經備好了宴席……”
李嗣并沒有依言進入,在門前拱手一禮,便開口道:
“軍國大事,耽擱不得。早上傳訊讓準備的馬匹,如何了?”
“已經到位,全是巫馬部產的千里良駒……”
“那就好。朝廷已經有了安排,命我為外使去拜訪沙陀部首領,凈空大師速速收拾東西出發吧,剩下的路上再說。”
凈空和尚過來就是談事的,可沒心思在這里吃吃喝喝,見李嗣這架勢,明顯是答應了沙陀部的訴求,哪里會耽擱,連忙命令部下整裝出發。
李嗣連水都沒喝一口,在門外等待片刻,見十幾名沙陀部外使出來后,便翻身上了新馬,朝著城外行去。
凈空和尚等人也換上了送來的千里良駒,隨著李嗣往外疾馳,沿途溝通著援助事宜。
李嗣和隨行之人,都沒去過沙陀部,只知道從黃明山可以過去,見凈空和尚出城就往南跑,準備渡河,有些疑惑:
“去沙陀部要往南走?”
凈空和尚抬手示意天上的太陽:
“這個天氣,走不歸原風險太大,我等過來走的是梁州望河埡,那邊補給方便……”
“?”
李嗣一聽要從南朝借道,自然急了:
“從南朝境內走,風險就不大?”
“借道梁州,最多是和人斗,我等有一戰之力。而走不歸原,則是與天斗,風險難以估量。梁州那邊很亂,南朝根本沒多少眼線,咱們喬裝成馬匪,只要避開村鎮,不會有任何人發現……”
李嗣可不信這鬼話甚至有點懷疑,蔣札虎忽然出現在西海都護府,就是這群大漠蠻子大大咧咧,過洪山幫的地盤把人給引來的。
當然這說法有點牽強,李嗣為了不傷和氣,并未明言,只是道:
“這麼多高手隨行,過不歸原都風險極大,沙陀部的兵馬,又如何到西海來?難不成也從南朝借道?”
凈空和尚對此道:“我家首領既然和大梁聯絡,那自然就有運兵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