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此言,他回應道:
“自然記得,要麼勸平天教受招安,要麼勸大魏十二州向南霄山投降,哪個有機會,就往哪邊努力。”
薛白錦見夜驚堂記得,繼續詢問:
“你現在有能力左右天下局勢了,讓平天教向大魏投誠,或者助平天教復辟大燕都不難。你選哪一個?”
夜驚堂稍顯虛弱了的笑了下:
“朝代更替、天下一統,是整個天下人的事兒。我若以個人想法,左右天下大勢,豈不成了有才無德之人。讓我選,我選死的人少一點、對天下人的影響小一點,趕快把事辦完,好回家過小日子。”
薛白錦雙臂環著夜驚堂,輕哼道:
“我身為大燕舊臣,不可能對女帝低頭,不阻攔天下大勢,是出于大義,等戰事結束后,我便也回南霄山了。”
“呵呵……”
夜驚堂勉強笑了一聲后,屋子里就沉默下來,只剩下遠處的‘沙沙~’雨聲。
薛白錦稍微等待了片刻,見夜驚堂不說話,又低頭道:
“你累了?”
夜驚堂倒是不累,只是聽出了冰坨坨,似乎在讓他二選一,不選對就鬧著回南霄山,口氣和堵氣媳婦似得。
此時腦子轉的很慢,夜驚堂想花言巧語幾句,但沉吟良久,也沒醞釀出合理話語,最終還是有氣無力道:
“有點,我緩緩……”
薛白錦見此也沒多說,因為木板床太硬,躺著不舒服,便靠在了床頭,用胸口當枕頭讓夜驚堂靠著,雙手環住上半身:
“安心睡,我傷勢還好,給你守夜。”
夜驚堂靠在軟綿綿之上,覺得冰坨坨雖然看起冷,但著實人美心善,當下也不再言語,閉上眸子輕柔喘息……
(本章完)
===第十五章 冰坨坨===
嘩啦~
嘩啦~
遠處傳來海浪聲,以及暴雨落下的噼啪輕響。
遮天蔽日的樹冠遮擋住了雨幕,籬笆小院里倒是頗為安靜。
桌上幽燈一盞,男女相擁靠在床頭,隨著話語停下,便只剩下兩道此起彼伏的呼吸。
“呼~……呼~……”
薛白錦雖然性格堅毅,但終究是女人,起初還沒覺得有什麼,閉目凝神安靜調理傷勢,但慢慢就察覺不對。
抱著個沒穿上衣的滾燙男子,本就比較出格,隨著夜色安靜下來,熾熱呼吸吹拂著衣襟,又透過布料傳遞到肌膚,帶來了異樣的酥麻觸感。
薛白錦臉頰多了一抹淡紅,腳兒都弓了起來,不過夜驚堂在安靜熟睡,她也沒把渾身滾燙的夜驚堂松開,只是強忍著胸口傳來的觸感,偏過臉頰閉上眼睛靜氣凝神。
“呼……呼……”
如此貼身煎熬,持續了近兩刻鐘的時間。
夜驚堂隨著皮肉傷勢恢復,過量藥性逐漸溢出,身體反倒是越來越燙,呼吸也逐漸粗重。
而薛白錦作為未出閣的女子,哪里扛得住這種長時間的撩撥,酥軟衣襟起伏不定,雙腳貼在一起,不停輕輕磨蹭,意亂神迷間,甚至開始暗暗默念起:
“冷靜點,這是凝兒相公,別胡思亂想,不能對不起凝兒……”
“云璃尚未表態,身為師父豈能對不起徒弟……”
“女帝抱得,我抱不得……”
“呸……”
……
如果一直這樣持續下去,薛白錦心智過硬,倒也能抗住。
但隨著夜驚堂身上的淤青傷痕逐漸消失,薛白錦忽然發現,他額頭、胳膊開始青筋鼓脹,皮膚開始出現瘀血斑點,又在浴火圖的治愈下很快消失。
而原本還算平靜的俊朗面容,此時也慢慢猙獰起來,明顯在咬牙強忍。
薛白錦低頭觀察夜驚堂的異樣,見此自然眉頭緊鎖,柔聲呼喊:
“夜驚堂?夜驚堂?”
夜驚堂從里到外都是被撕碎的痛感,又沒法靠強橫意志去抵抗,已經克制到了極限,聽到冰坨坨的話語,他才清醒了幾分。
腦海深處的無力感并未消減,他怕穩不住心神,待會發起瘋來傷到冰坨坨,便開口道:
“我沒事,你先出去吧。”
薛白錦見夜驚堂全身都開始出現瘀血,哪里敢就此出門,沉默一瞬后,發現夜驚堂盯著大峽谷看,便蹙眉詢問:
“你是不是色急攻心?”
“?”
夜驚堂眼神從白皙半弧上艱難移開,開口道:
“怎麼會,我是全身疼,又不是吃了春藥。”
薛白錦看夜驚堂神色,就知道口是心非,想想平靜道:
“你救我一命,我不會對伱棄之不顧,想看就看吧。但你心術不正,我同樣不會饒了你,等你傷好了,我自會收拾你。”
“……”
夜驚堂借著黃昏燈光,看著若隱若現的山巒,手指明顯動了動,但最后還是壓住了沖動,抬眼詢問:
“你就不怕我是在借機占你便宜?”
薛白錦就是見夜驚堂渾身上下出現瘀血,才會犧牲這麼大,哪里會覺得這是在作假,回應道:
“只要你不難受,我寧愿你現在是裝的。”
“……”
雖然只是輕描淡寫一句話,其中裹挾的情意,卻重達萬鈞。
夜驚堂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頰,反倒是沒了那些雜念,心底只覺得坨坨人美心善。
在彼此對視片刻后,夜驚堂回應道:
“我們倆聯手對敵,如果硬要有一個人身負重傷,我寧愿那個人永遠是我。
無論打左賢王,還是對付仲孫錦,亦或者遇上項寒師北云邊,我都做到了,唯一可惜的就是沒能讓你毫發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