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掐了掐胳膊,卻沒從夢中驚醒,直到面前的青禾,用手在她眼前搖晃,周邊的聲音才重新回到耳中:
“薛教主?薛姑娘?……”
薛白錦回過神來,便感覺天都塌下來了,轉頭就想跑。
但當前幾人身處是非之地,她作為最強高手,明顯不能丟下一幫隊友獨自離去。
為此堂堂山下無敵的薛白錦,硬是被急的原地跺了跺腳:
“這怎麼可能……”
華青芷摸著自己不爭氣的肚子,心頭酸的要死,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她想要娃兒沒動靜,薛白錦懷上了,現在還露出這種如遭大難的模樣,給她的感覺,就好似她求之不得的名畫,被薛白錦拿來糊墻,恨不得踹這洪福齊天的婆娘幾下。
但她若是懷上了,薛白錦肯定不敢兇她,訓兩句恐怕都不敢還嘴;而如今薛白錦搶了先,那局面自然也是一樣,她又哪里敢再氣薛白錦。
雖然心底五味雜陳,但華青芷還是暫且壓住了所有心念,把薛白錦手腕拉住,柔聲道:
“這可是大事,你別胡思亂想,好好注意身子。”
梵青禾經過最初的震驚后,心緒也漸漸化為驚喜激動。
太后娘娘、凝兒,這些日子都日思夜想盼娃娃,天天找她把脈,結果都沒動靜,她還著急來著,沒想到最后竟然是拒人千里的冰坨子拔了個頭彩。
這可是夜家的第一個兒女,也是西北王庭的后人、冬冥部的重外孫,梵青禾作為阿姨,豈能不欣喜,她連忙把薛白錦左手也拉住:
“你千萬不要動氣,咱們先找個安穩地方落腳,等夜驚堂回來。”
薛白錦哪里敢讓‘噩耗’被夜驚堂知道,畢竟夜驚堂要是知道她懷了娃兒,她這輩子就別想再劃清界限。
即便她能硬起心腸,不再和夜驚堂來往,娃兒怎麼辦?總不能生了以后不讓夜驚堂抱,不讓娃兒認爹吧?
而且懷了身孕,用不了多久肚子就會出現變化,云璃就在跟前,她到時候該如何解釋?
薛白錦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是好,現在只想把害人不淺的小賊往死的打。
但當前顯然是沒機會,薛白錦憋了良久,也沒能壓下心頭驚濤駭浪,只是盡力克制情緒:
“此地不宜久留,先去燕門鎮吧……”
梵青禾見白錦妹子情緒不對,害怕她接受不了未婚先孕想不開,寸步不離走在跟前,轉頭道:
“走了。”
“好嘞……”
……
——
月上枝頭,燕京五十余里開外的小鎮上。
作為燕京附近的中轉地,燕
門鎮上車水馬龍,死牢的短暫風波并未傳遞到這里,南來北往的江湖走卒,依舊聊的是朔風城的風風雨雨。
鎮上一家小客棧外,夜驚堂頭戴斗笠環抱佩刀,打扮如同無所事事等人的尋常江湖客,暗中感知著小鎮周邊,以免被人從暗中尾隨跟過來。
曹阿寧得以重見天月,此時還處于劫后余生的慶幸之中,站在跟前不停小聲感激著:
“夜大人實在仗義,曹某不過一條喪家野犬,卻受大人如此器重,甚至不惜深入龍潭虎穴搭救,此大恩實在無以為報……”
夜驚堂除開最后全力沖刺累了點,根本就沒什麼損耗,見曹阿寧感激涕零之時,不時揉揉胸口,他詢問道;
“胸口不舒服?”
曹阿寧不過是個小宗師,擅長的還是潛行、隱匿,體魄和佘龍都差十萬八千里,忽然被巔峰武夫拉著暴起全速沖刺,那感覺和尋常人一頭撞在飛馳馬車上沒區別,被抓的肩膀都腫了,肺腑也多少有點輕傷。
不過和撿回一條命相比曹阿寧可半點不覺得身體難受,連忙擺手道:
“舒服的很,能在外面吸口氣,我都感覺死而無憾。關地牢里面確實難熬,我才關半個多月,就已經快崩潰了,真不知道曹公公這十年怎麼過來的……”
夜驚堂知道地牢里面就是關禁閉,仇天合關了一年都變成糟老頭子了,也只有曹公公這種毫無私念欲望的老輩,才能在那種地方熬得住。
見曹阿寧唏噓感嘆,夜驚堂想了想道:
“如今你已經暴露了,沒法當暗樁,等回大魏后,朝廷會論功行賞,你還年輕,當大內總管太可惜,黑衙交由你掌管吧。”
曹阿寧本身就是暗衛小統領,也曾潛伏南北各方勢力,積累過無數履歷,這個官職可以說十分合適,但心里明顯有點擔憂:
“我天煞孤星,跟誰誰倒霉,夜大人……”
夜驚堂知道曹阿寧的本事,但更知道自己的本事,對此微微聳肩:
“你要是能把我也克了,那大魏往后就真高枕無憂了,看誰不順眼,就把你派過去也不用干什麼,一門心思效忠就行,奉官城見你都得忌憚三分。”
“唉,大人說笑……”
兩人如此閑談,約莫過了半刻鐘,小鎮上方便出現了鳥鳥的蹤跡。
夜驚堂見此站直身形:“你先歇息吧,把傷養一下,明日再動身折返。”
“遵命,大人好好休息。”
……
夜驚堂目送曹阿寧進客棧住下后,便順著鳥鳥指引,往鎮子外行去。
結果剛走出鎮子,夜驚堂便發現遠處的山野間,有五道人影在林中小心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