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便不用擔心被追上了。”
蘇云松了口氣,取出神仙索向空中一拋,雪地里四個小娃娃紛紛躍起抓住繩索,被帶到天空中。
蘇云也抓住繩索,來到空中。
神仙索是件了不起的寶物,但是這件寶物怎麼用才是關鍵,他只琢磨出把繩子拋在空中這一種用法。
這繩子可以帶著他們走出一繩之地,繩索飛到高空,會向前鋪開。
繩索縮短時只是一根上吊繩,長短不過七尺,勉強能掛在樹上再搭個扣掛人,但變長時卻有七百丈。因此一繩之地是七百丈距離。
蘇云等人踩在繩索上,向前走出七百丈距離,這才抓住繩頭,順著繩索滑了下來。
高空更冷,他們被凍得幾乎抓不住繩索,青丘月險些摔下來,幸好蘇云抓住了她。
眾人落地,蘇云沉聲道:“大雪茫茫,而且還在下,天色又陰沉,袁家嶺的猿妖絕對找不到我們的足跡!”
他們冒著風雪繼續前進,狐不平嫌變成人走得太慢,于是把衣服脫了收拾到包袱里,又變回狐貍。
只是這小狐妖在雪地里鉆了片刻,又變回小妖孩,默默的穿好衣裳。
貍小凡悄聲詢問,狐不平沉默片刻,這才道:“冷。凍屁股,凍耳朵。”
花狐打趣道:“這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以前冬天一件衣服都不穿,現在穿上了就難脫下來了。”
如此又走了六七里地,天色越來越昏沉,蘇云個頭高,四下里張望,在風雪昏暗中看到一座被壓得低沉的門楣。
積雪覆蓋了廟宇,遠遠只能看到雪白的屋頂與周圍一色,門楣沒有積雪,還可以勉強辨認。
他們頂著風雪向那廟宇走去,來到跟前,蘇云仰頭張望,匾額上的字掛了雪,難以分辨。
他張口吹了口氣,匾額上的積雪飛揚,露出“圣廟”三字。
蘇云松了口氣:“圣廟供奉的是儒家的圣人。儒家圣人行為處事正派,在這里借宿應該不會有事。”
他伸手敲了敲門,半晌無人應答,于是推開門走了進去。
圣廟院子不大,除了主殿之外便是東西兩廂,東廂是廟祝放柴做飯的地方,西廂來客借宿休息的地方。
蘇云帶著花狐等人先去主殿,只見這里供奉著儒家的圣人,躬著身子,一手捧著本書,一手指點書中字,不知是向別人請教還是給別人講解書中的字。
蘇云在供壇下尋到了香,點燃了,插入香爐,眾人對這位儒家圣人拜了拜,然后退出大殿。
他與花狐去東廂抱了些干柴,青丘月、狐不平等人在西廂收拾房間,這里沒有被褥,只是收拾一下,清掃灰塵而已。
蘇云搭好小小的篝火堆,點上篝火,又在篝火上搭了一個簡易架子,把一口小鍋放在上面。
花狐抱來一個大雪團放在鍋里,雪團漸漸融化。
蘇云從包袱里取出洛饃,在火邊烤一烤,烤出面和雞蛋的香味來,分給眾人。
眾人囫圇吃下,水又開了,他們各自喝了些水,狐不平開門去看外面天氣,只見天色已晚,風雪卻漸漸停了。
雪后的天空卻不黑暗,反而能夠朦朧看到遠處。
“關門,關門!”
眾人在后面催促道:“好冷!別放涼風進來!”
狐不平站在門前,回頭道:“外面好熱鬧!”
眾人詫異,蘇云上前,隔著破爛墻頭向廟外看去,只見廟外果然亮堂熱鬧。
此去廟外百十步,便是一棟大宅子,占地約有十多畝,燈火通明,里面傳來絲竹聲和嬉鬧聲,像是有人在里面夜宴,飲酒作樂。
不遠處又有豪宅如宮殿一般,更是歡歌笑語,隱約間可以看到人來人往,車馬如龍。
而在遠處,這白天荒涼無比的雪原和山川間,一棟棟宮闕大宅,憑空拔地而起,燈火璀璨,熱鬧非凡。
還有侍女公子之類的人物,趁著夜色出來賞雪、玩雪,又有頑童在雪地打雪仗,讓蘇云身邊的狐貍們躁動起來,便要跑到雪地里撒歡。
然而在白天,根本看不到這種景色,看不到這些屋舍,到了夜間,便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顯得分外詭異。
“是白天看到的那些大墓。”
蘇云張望一番,猜測道:“多半是到了夜間,性靈出來玩耍了。”
就在此時,廟外傳來篤篤的敲門聲,只聽有人在廟外問道:“圣公,圣公!在家嗎?”
“何事?”東廂里傳來人聲。
蘇云身邊四只小妖孩毛都炸了起來,花狐顫聲道:“東廂里明明沒有人的”
隱約間便聽得開門聲,只聽廟外有人對話,道:“我是東陵來的,家主人說難得雪色美景,請圣公移駕前去做客。家主人已經備好美酒佳肴,虛席以待。勞煩通報一聲。”
“稍待,我去通稟一聲。”
腳步聲傳來,越來越近,從西廂前經過,蘇云等人卻沒有看到人影,只聽腳步聲漸漸去了主殿。
主殿傳來開門聲,里面像是有人竊竊私語。
過了片刻,腳步聲又傳來,漸漸接近,去了廟門前。
“圣公說,我家來了客人住在西廂呢,倘若主人離家赴宴便是怠慢了客人,有悖禮數。
因此只好推辭了,還請東陵主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