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僧人也走上第二層,為首的僧人敲了敲車窗,道:“我們去文昌學宮。”
“文昌學宮?”
那拎著酒壇的車夫吃了一驚,酒意全無,連忙把酒壇放在一邊,正襟危坐。
幾個正在喝酒的中年漢子連忙起身,一言不發的走下第二層,從樓上跳了下去,不敢留在獸攆上。
樓下的乘客也紛紛叫道:“我到地方了,停車!快停車!”
片刻功夫,車上便只剩下蘇云等人。
那車夫戰戰兢兢,想要跳下車逃走,卻又不敢,只得抖了抖韁繩,巨獸發出哞的一聲不甘的叫喚,邁步向城里走去。
蘇云與花狐對視一眼,心中均生出不妙的感覺:“李牧歌說文昌學宮風氣不好,看來不止風氣不好那麼簡單。”
幾個僧人關上車窗,小樓里頓時變得無比安靜,與外界隔絕。
蘇云向外看去,只見高樓越來越多,云橋也越來越多,有的樓宇太高,旁邊還有云彩漂浮在樓宇的腰間。
又有云橋從云間探出,行人走在橋上,漫步云端。
這個城市的夜晚一點也不黑暗,處處都有點燃了劫灰的燈懸掛在樓宇內外,道路兩旁,照得城市如同白晝。
行人們趁著夜色和雪色出來游玩,街上也是商業繁盛,宛如一座不夜之城,讓人眼花繚亂。
路上的獸攆也多了起來,有些在狂奔,有些速度卻很慢,獸攆背上的小樓,樓上樓下都有劫灰燈照明,樓中多是年輕男女,飲酒作樂,歡歌笑語。
蘇云他們這輛獸攆的小樓中卻異常安靜,雖是冬天,那車夫卻渾身是汗,緊張無比的駕馭巨獸行走在官道上,向文昌學宮走去。
蘇云對面,那年輕僧人目光溫潤,微笑道:“小僧涂明。上使從東都趕來,恐怕還沒有落腳的地方吧?”
“又叫我上使?”蘇云怔了怔。
涂明和尚面色嚴肅起來:“上使無需擔心。我們是文昌學宮釋迦院的僧人,也是無意中得知上使的身份。上使奉命來到朔方,定然是身負重任,涂明不敢詢問,但請上使給我文昌學宮一個為大帝效命的機會!”
狐不平快言快語道:“和尚,你誤會了,我們并非是什麼上使,我們是鄉下來的,進城求學的!”
涂明和尚微微一笑,一副我都明白的樣子,道:“上使可否請出天道令一觀?”
蘇云瞥了瞥一旁的李牧歌,李牧歌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
蘇云皺眉,從包袱里取出了天道院令牌,道:“大師一定是誤會了,我們真的是來求學的,不是什麼上使。”
涂明和尚接過去,幾個僧人一起湊過頭來,翻來覆去的查驗,過了片刻,那幾個僧人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沒錯的,是天道令。”
涂明和尚站起身來,雙手托著令牌,恭恭敬敬的送到蘇云面前,沉聲道:“上使請收好。”
蘇云收下令牌,這令牌是他們在葬龍陵中從那些死去的天道院士子尸骨上搜尋到的,一共找到了四塊半。
他們覺得玉質不錯,原本打算拿到城里賣掉,換來錢補貼開銷,不過從涂明和尚的表現看來,這天道院的令牌應該非同小可。
“幾位大師,我們是從天市垣無人區來的鄉下人,也是機緣巧合遇到劫灰怪這種事情,這天道令,也是我們無意中撿來的。”
蘇云老老實實道:“我們與天道院并無干系。”
涂明和尚哈哈一笑,與那幾個僧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上使放心,我們都明白,絕不會走漏風聲!”
天市垣無人區里沒有人,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天道院的天道令,更是不可能被人隨隨便便撿到!
而劫灰怪暴動,自然也不是機緣巧合便可以遇到!
蘇云這樣說,反而讓他們更加篤信,蘇云幾人便是奉元朔國大帝之命,來朔方暗訪的天道院士子!
幾個僧人興奮起來:“朔方,有大案子!”
涂明和尚話鋒一轉,關切道:“幾位是從鄉下來求學的,現在還沒有入學罷?”
花狐縮了縮頭,老實巴交道:“我們剛進城,還沒有去找學校……”
幾個僧人同時笑了:“是,剛進城,自然是沒有入學。上使還沒有入學,想去我們文昌學宮,我文昌學宮自然歡迎得很。原本有入學考核的,也無需再考。”
“還是考一考比較好!”狐不平連忙道。
幾個小狐貍連連點頭,心道:“萬一這文昌學宮是個大糞坑呢?我們是進城求學的,可不是來掉進糞坑里洗澡的!”
涂明和尚無奈,只得道:“也罷。那就考一考,走個過場。”
花狐愈發肯定文昌學宮不是什麼好地方,面帶難色道:“幾位大師,我們是鄉下來的,在朔方城沒有身份,入學恐怕有些困難……”
涂明和尚笑道:“這事簡單。我們沒有地方落腳,先去文昌學宮睡一晚,明天早上,五位的身份便會安排得妥妥當當,毫無破綻!”
蘇云與花狐對視一眼,心中均有一種不妙的感覺:“文昌學宮果然是朔方城最差的學校,招不到士子,鐵了心要留下我們了!”
青丘月氣得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哽咽道:“考不上的話,我們堅決不上你們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