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你們也在朔方對不對?”
一張面具飛出,漂浮在眾人面前,來回巡視眾人的面孔,眉開眼笑:“老周,皇帝命你們來保護我,名為保護,實為監視。天門鎮劇變時,天市垣天高皇帝遠,帝平無法立刻趕來,所以只能命你們出手。”
其他面具忙不迭的連連點頭。
又有一張面具從薛青府身后飛出,笑道:“所以,你們立刻趕往天門鎮,在天門鎮中的曲進等人突然消失之時,你們也參與其中,爭奪朝天闕!”
第三張面具飛出,在周伯等人面前飄來飄去,悠然道:“那時一片混亂,你們人多勢眾,成為另一股大勢力。所以第八面朝天闕在你們的手中。只是讓我感覺到奇怪的是……”
所有面具一起飛上前來,面色古怪,異口同聲道:“牛彪將軍,為何你們奪得一面朝天闕后,沒有稟告帝平,反而據為己有?”
周伯、廚子、跑堂、茶博士等人面色陰沉,一言不發。
一千多張面具漂浮在靜靜等候,而他們后方的薛青府也絲毫不急。
“哈!”
牛彪突然笑了一聲,接著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把朝天闕交出去,大帝有什麼賞賜?朝天闕有八面,我們只得到一面,這是功勞嗎?不是,這是死罪!與其如此,何不我們搶了去,據為己有?誰不想長生呢?”
一千多張面具露出笑容。
“所以,我們選擇繼續隱藏在圣人身邊。”
牛彪體內傳來噼里啪啦的爆響,身軀愈發雄壯、偉岸,嘿嘿笑道:“這些年來,圣人旁敲側擊,屢次試探我們,想要知道我們是否也參與其中。俺牛彪看在眼里不禁譏笑,笑你有圣人之名,卻與你的弟子白月樓一樣虛偽!”
他腦袋撐破圣人居的屋頂,身高數十丈,探手一抓,小鎮的河道中咔嚓一聲巨響,一桿鋼叉破水而出!
牛彪晃了晃鋼叉,身后洞天、驪淵、天象一一浮現,最后他的性靈浮現,隱約有圣人景象。這正是征圣境界的象征。
征,又作徵、證。
所謂征圣,其意思是驗證圣人絕學。
修煉到這一境界的靈士,對舊圣絕學已經鉆研到極致,驗證圣人絕學,懷疑圣人絕學,加以繼承發揚,甚至另立門戶!
這才是征圣!
小鎮之中,牛彪修為實力最高,也是唯一一個達到征圣境界的存在,即便是面對老妖王他也絲毫不虛!
他本是大妖,拜入朝廷為官,官拜五官中郎將,若非帝平對薛青府實在不放心,也不會派出他這等存在來監視薛青府!
他的身后,周伯等人紛紛爆喝,小小的城中鎮,赫然是一眾天象驪淵境界的大高手,連一個元動境界的靈士也沒有!
圣人居所在的小鎮,隱藏的高手,比朔方城所有世家加在一起還要多,著實不可思議!
然而就在他們的修為綻放,即將動手之時,突然一張面具覆蓋在周伯的臉上。
“抓到你了周定海,抓到你了!”那張面具欣喜萬分,叫道。
面具像是長在周伯臉上,任由周伯怎麼撕扯也無法扯下,他甚至連自己的臉皮也撕破了,面具始終長在他的臉上,與他的血肉融合越來越深!
其他人不由駭然,急忙后退,卻見一眾面具怪笑著向他們飛來!
牛彪咆哮,揮起鋼叉向薛青府扎下!
薛青府抬手,抓住鋼叉的叉尖!
牛彪催動氣血,將鋼叉的威力催發到極致,這桿鋼叉乃是一件性靈神兵,威力絕對不遜于七大世家的鎮族之寶。
然而,就算他這等征圣境界的強大存在,加上靈兵,竟然未能動搖薛青府分毫。
薛青府的右手穩穩的接住鋼叉,白眉飄蕩,臉上露出笑容,仰頭道:“牛將軍,我也為你準備了一張面具。”
周伯臉上,面具的臉與他的臉在不斷變化,突然變化停止,面具消失。
周伯撫摸自己的老臉,哈哈笑道:“老周,你終于也變成了我!”
小鎮上的一眾高手紛紛向空中的一張張面具攻去,然而周伯突然向他們出手,抓住其中一人,那人不及提防,突然被一張面具蓋在臉上,失去抵抗之力!
周伯放開他,去抓其他人,而剛才那人頭臉劇烈抖動,仿佛有兩張臉在爭奪掌控權,突然間停止抖動,與周伯一起向其他人攻去。
牛彪低頭看去,露出絕望之色,他想要逃走,然而卻根本無法抽出鋼叉。
他想拋下鋼叉,但是薛青府滔天的法力卻徑自碾壓而來,通過鋼叉壓在他的身上,壓得他偉岸身軀越來越沉。
牛彪口鼻噴血,被壓得一點一點彎下腰,彎下腿,壓得他身形越來越小,終于忍不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一張面具飛來,看了他一眼,露出譏諷之色:“你們監視我這麼多年,我也為你們準備了這些好東西。牛彪將軍,你們可以死而無憾了。”
“老子不想死——”牛彪身軀顫抖,口中噴出鮮血。
那面具啪的一聲蓋在他的臉上。
過了片刻,薛青府推開圣人居的門戶,風輕云淡的走出。
周伯等小鎮居民跟在他的身后,還有一頭老牛也跟在后面,薛青府走上小河拱橋,仰望朔方的高樓廣廈,只見樓宇封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