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元朔五十六州三百六十郡縣,都將把他當成圣人、圣王、圣佛!
“那時候,他回到東都,無需武百官上表,帝平便不得不封他為圣人了。這種聲望,已經完全掩蓋大帝的光輝。”
蘇云目光閃動,眼中的光芒漸漸暗淡下來,心道:“我想這些做什麼?我進城只是為了讀書。”
薛青府走到他的面前,笑道:“蘇士子掀桌子,砸棋盤,一手操縱了朔方甚至朔北的棋局,驚艷了我。”
左松巖、裘水鏡驚訝,紛紛向蘇云看來。
蘇云躬身道:“我雖然再起一局,然而圣人還是技高一籌。云,輸得心服口服。”
“你并沒有輸。”
薛青府哈哈大笑,搖頭道:“因為你我并非是對手。既然沒有對弈,何談輸贏?再說了”
他從蘇云身邊走過,看著蘇云身后的那些通天閣怪人,微笑道:“你已經長大了。通天閣主,志在通天。將來的天下,有你一席之地。”
蘇云轉身,有些詫異的看著他。這句你長大了,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句話,不像是薛圣人該說的話。
薛青府來到老妖王的囚籠前,笑道:“閣主可否放了他?”
啞巴大師兄向蘇云看去,蘇云道:“圣人,我想知道朔方侯、葉家等人的生死。”
薛青府道:“他們是統治朔方之人,沒有了他們,誰來統治朔方?”
蘇云會意,薛青府不可能留在朔方,他必須要留下心腹代他經營朔方,而收服朔方侯、葉家等世家,是最簡單的途徑!
葉落公子、李牧歌等人松了口氣,無論如何,朔方侯等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蘇云輕輕點頭,啞巴大師兄收了圖紙,老妖王的性靈得以回到自己的肉身,不由感激涕零。
薛青府向外走去,迎向開撥入城的邊軍,只聽一聲聲高呼圣人的聲浪撲來,震徹云霄!
數以萬計的大軍一邊行軍,一邊高呼薛圣人,氣勢之強,甚至讓蘇云等人面色蒼白,有一種頂天立地的墻壁向他們推來一般!
薛青府站在空中,張開雙臂,迎接各路軍侯的呼聲。
裘水鏡面色慘白,喃喃道:“他的勢,已經成了”
“那又如何?”
左松巖來到他的身邊,道:“水鏡,我知道你的那些心思。不過我問你,東都的皇帝氣勢比薛圣人如何?”
裘水鏡搖頭道:“不如他。”
“民心,皇帝比他如何?”
“也不如他。”
“修為呢?”
裘水鏡遲疑一下,道:“這便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
左松巖從自己的靈界中取出一件衣裳,換下身上破爛的衣袍,又取出一件衣袍披在他的身上,笑道:“那麼你擔心什麼?就算東都換天,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就算是換一個皇帝,也總比只知道求長生的帝平要好。”
他此言大逆不道,讓裘水鏡微微皺眉。
蘇云走上前來,道:“老師”
裘水鏡臉色微變,連忙側身避過,還禮道:“閣主并非我的弟子,水鏡不敢當。”
蘇云呆了呆,回頭看了看通天閣眾人,又看了看左松巖,左松巖揉了揉鼻子,悻悻道:“看我作甚?我在海外時想加入通天閣,怎奈你們不收,讓我大丟顏面。幸好老子也不差,混得很好”
裘水鏡正色道:“我在海外多次得到通天閣照顧,不勝感激。”
蘇云有些茫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裘水鏡將他的神色收入眼中,暗嘆一聲,道:“倘若閣主有什麼不解之處,水鏡可以替閣主解答。”
蘇云振奮精神,道:“我適才聽仆射和先生說帝平求長生之事,于是想起來我的猜測。我猜測薛圣人此次布局的目的,不僅僅是成圣那麼簡單,還有另一個目的,便是得到八面朝天闕。其中一面朝天闕落在了左仆射的手中。”
左松巖咳嗽連連,試圖蒙混過去。
裘水鏡道:“我早就知道此事。適才薛圣人要他退一步,意思便是指此寶。只要他獻出此寶,薛圣人便會率軍擊退渾拓可汗。然而這廝怎麼也沒想到,就算他不獻出此寶,薛圣人也會率兵擊退渾拓。可以說,他白白送出一面朝天闕。”
左松巖臉色漲紅,突然探手,把送給裘水鏡的衣裳扯了下來。
裘水鏡冷笑道:“一說你,你便發火,和小時候一樣脾性!君子坦蕩蕩,我缺你一件衣裳不成?”
蘇云側頭,向裘水鏡身后看去,只見這位先生前面的衣衫整整齊齊,背后的衣裳則被燒得一干二凈,露出白皙的后背肌膚和屁股,還有兩條大長腿。
“難怪左仆射會送出一件衣裳。”蘇云恍然。
左松巖又把衣裳丟給裘水鏡,悻悻道:“我不許給他,此時難以善了!他若是無法從我這里得到朝天闕,必然會出手,那時,我們能抵擋得住他?十錦繡圖都被他打爛了!”
裘水鏡沉默下來。
左松巖冷笑道:“帝平若不是昏君,便不會在這個關頭詔你回東都。不問民生問長生,換個皇帝怎麼了?”
蘇云忍不住道:“薛圣人,恐怕也是問長生之輩。他手中的朝天闕,恐怕已經集齊八面了。”
“并沒有。”
裘水鏡淡淡道:“他永遠也不可能集齊八面朝天闕。”
蘇云怔了怔,裘水鏡走出十錦繡圖,向下看去,只見朔北各路軍侯向天市垣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