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瑩瑩吱溜一聲鉆入蘇云的懷里,蘇云頂著這些神魔往前趕,唯恐追丟那股異香。
就在此時,寶天將被萬千神魔簇擁著向這邊走來,蘇云心里直犯嘀咕:“這廝追殺我和薛圣人,我與他照過面,若是被他認出來……”
“奇怪,我夢里居然有這個小鬼!”
寶天將注意到他,指著蘇云哈哈大笑:“在夢里,我不與你計較!今夜,只管歌舞!”
突然,所有神魔一擁而上,如同花團一般,將寶天將簇擁起來,寶天將縮頭縮腦,藏在花團的中央。
嘩——
數不清的神魔飛起,向四面八方散去,極為絢麗奪目,如同姹紫嫣紅的鮮花盛開。
蘇云和瑩瑩看得瞠目結舌,只見比董醫師還要肥胖數倍的寶天將晃著圓滾滾的肚皮搖擺著百余條手臂冉冉的站了起來。
“咚!”“咚!”“咚!”“咚!”“咚!”
寶天將晃動手中的靈兵,敲在自己的肚皮上,在萬千神魔眾目睽睽之下跳起舞蹈,大口一張,嘹亮無比的聲音頓時響徹這片靈界。
“浮生若夢,白駒過客——”
那萬千神魔在空中頓住身形,身軀劇烈搖擺,雙手遮面,整個人縮成一個個圓球,突然間放開雙手,露出一張張滿面笑容的臉來。
他們異口同聲:“哼——”
寶天將邁動兩條小短腿,在靈界中冉冉飛起,在萬千神魔的簇擁下作歌:“秋水浮萍,蚍蜉幾何?”
萬千神魔圍繞他手舞足蹈,猛然頓住:“哈——”
寶天將在萬千神魔中載歌載舞,聲音愈發洪亮:“光陰曉白霜,誰弱又誰強?”
“哼——”
蘇云和瑩瑩追著那異香從神魔之中飛過,那些神魔熱情如火,拉著他們便翩翩起舞,舞姿扭曲詭異,放蕩不羈,令人一言難盡。
寶天將搖頭晃腦,沉醉在歌舞之中:“縱使帝皇將相,百年孤墳凄涼;”
“哈——”
“功名利祿遮望眼,入棺墳頭回首看:荒唐!”
……
蘇云和瑩瑩竭力掙扎,終于沖出載歌載舞的神魔,奮力向那異香沖去,異香有形有質,沿著寶天將的靈界飛去,耳聽得歌聲漸漸弱了下來。
瑩瑩從他懷中飛出,有些惋惜:“那個胖子的歌喉很好呢,可惜沒有聽完這首曲子。”
蘇云也覺得有些惋惜:“沒想到寶天將人品不行,但唱歌卻是一把好手。”
然而這時候倘若被寶天將的歌聲絆住,那就休想再追上那股異香,甚至有可能無法回到自己的肉身,因此蘇云只得繼續窮追猛趕。
他們循著異香沖出寶天將的靈界,卻又跌入另一人的靈界。
這里是天市垣老無人區,寶天將的靈界光怪陸離,其他神魔的靈界也是多姿多彩,他們宛如闖入了萬花筒、走馬燈,經歷了各種稀奇古怪的夢境。
這一夜,非但朔方城中有不少人在做夢時夢到了蘇云和瑩瑩,便是天市垣老無人區的妖魔鬼怪,也往往夢到了他們。
他們的性靈看到一個少年帶著一個書本高的女孩,從他們的靈界中匆匆穿過,給他們的夢境增添了一抹異樣的色彩。
蘇云面色漸漸凝重,他們這一路來,從一個個靈界中跨過,算算距離,恐怕已經越過無人區,深入天市垣的無序地帶了。
“再往前走,恐怕便要到天門鎮,進入北海了。”
蘇云心中隱隱不安,那股異香如同飄行的云,引領著他們繼續往前飛,而到了北海,恐怕便再無去路。
終于,根據蘇云的判斷,他們已經到了北海之上。
這時,異香帶著他們飛入的靈界也變了,這里的靈界多是海洋,蘇云和瑩瑩只能在海中游動,追趕那股異香。
“難道我們的性靈此刻在海中的某種奇異靈士的靈界中?”
蘇云心中暗暗焦急:“完了,我們只怕是回不去了……”
北海中的靈士也是千奇百怪,并非都是人形,他們形體古怪,即便是瑩瑩也被嚇得咋咋呼呼。
突然,他們進入了一個奇異的靈界中,那靈界很小,只有一個嬰孩坐在那里,那嬰孩蹣跚學步,被噩夢包圍,陷入夢魘之中。
“這里有嬰孩,難道是北海中的某個島嶼?”
蘇云納悶,他雖然住在天門鎮,旁邊便是北海,但是海上他從未去過,也不知海里到底有什麼。
他經常在海邊抓青虹蟹賣錢,但據他所知,天市垣的居民對北海很是恐懼,很少有人膽敢去海邊。
那是他還是個小瞎子,根本看不到海邊和海里到底有什麼。
這時,這個嬰孩小小的靈界破開,一只與嬰孩個頭差不多的白色犀牛闖了進來。
蘇云和瑩瑩落下,只見那頭白犀的犀牛角閃爍光芒,將那嬰孩夢境中的噩夢吸走。突然,白犀嗅到那股異香,聳動鼻子,長長一吸,把這股異香吸入腹中。
“這就是靈犀?”
蘇云和瑩瑩又驚又喜,蘇云正要捉住這頭靈犀,瑩瑩連忙道:“不能妄動。這種靈獸若是被人捉住了,寧愿死也不愿被馴服!”
蘇云只得按捺下來。
那靈犀吸收了那股異香,很是受用,似乎有些微醺,有些醉態。
靈犀搖搖晃晃,離開這個已經變得純凈的靈界。
蘇云連忙帶著瑩瑩跟上,那靈犀在一個又一個靈界中跳躍,體型也自漸漸變大,過了片刻,這頭靈犀變得小山般大小,來到一處白云繚繞的靈界之中,坐在云端,陷入甜甜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