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頭發在漸漸變得花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老。
蘇云臉上掛著笑容,笑道:“怎麼會呢?天后是獨一無二的天后。當年帝混沌外鄉人論道,聽講的人不計其數,能夠領悟出仙道的人不在少數,但是能夠領悟出巫仙之道的人又有幾個呢?能夠在長達八百萬年的光陰中飽受他人白眼,飽受他人指摘,一個人沿著巫仙之道走下去的人,又有幾個呢?”
他邁步走到天后身邊,與她并肩而立,悠然道:“倘若天下人都說我領悟的東西是錯的,倘若天下人都修煉仙道,一個個成仙,一個個變得極為強大,惟獨我一人還在慢吞吞的啃著不成熟的巫仙之道,我懷疑我堅持不到八百萬年,堅持不到我的道大成的那一天。做到這一步的人,本身便是奇女子。”
他轉過頭來,看著天后,笑道:“我若是外鄉人,我不會把自己療傷的希望,寄托在一個女人身上。娘娘,你不是他的棋子,只是他的幸運,他恰逢其會,需要一位娘娘這樣的存在。”
天后娘娘的眼睛漸漸明亮起來。
蘇云道:“倘若沒有娘娘,他無法尋到另一個能夠治愈他道傷的存在,那麼他只能栽培一個,教導此人,慢慢修煉,期待他長大成人,變成娘娘這樣的存在。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娘娘與他結了一個善緣。”
天后娘娘突然間像是放下了一個莫大的重負,輕松下來,道:“他栽培的這個人,便是令郎。”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外鄉人的工具,陷入崩潰之中的道心頓時輕松,臉上的皺紋也在漸漸平整,白發復黑,又自年輕起來。
似她這等存在,歲月無法使她變得蒼老,能夠讓她變得蒼老的,只有其道心。
當心中的堅持不再,即便是絕世容顏也會因此老去。
蘇云正色道:“蘇劫是我兒子,還請娘娘手下留情。”
天后娘娘沉默片刻,道:“我替令郎做了這個罪人。外鄉人恢復之后呢?蘇君能保證外鄉人和帝混沌不會有另一場論道之戰嗎?似他們那等人物,對大道盡頭的渴望,勝過世間一切。蘇君,我經歷過當年他們的戰斗,僅僅是他們戰斗的余波,便讓太古宇宙支離破碎。至今回憶起來,我猶自不寒而栗。”
蘇云沉默下來,他沒有經歷過那場論戰,無法感受到天后等人道心中的恐懼。
過了片刻,蘇云方才徐徐道:“我無法保證帝混沌復活,外鄉人恢復,是否還有一場論戰。但我可以保證的是,倘若他們還有一場論戰,那麼我會參與其中,讓他們無法威脅到仙道宇宙。”
天后娘娘低頭笑道:“蘇君啊蘇君,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是想利用眾生的求生本能,為自己尋找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那時候,會不會有一場更大的破壞?你不能保證。”
她面色沉下,道:“我不想與蘇君為敵,但我決不能坐視外鄉人恢復,帝混沌復活!蘇君,多謝你寬慰,但我道心穩固之后,該怎麼做還是會怎麼做!”
蘇云笑著離去,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聲音遠遠傳來:“這正是我欣賞的天后娘娘,那個與世人道不同,卻沿著一條路一直走下去的天后娘娘!不過有一天,你會被我說服!”
天后凝視那座殘破的大道之門,突然邁步走入門中。
這門中的道與她的道相合,有助她的突破。
不過,她即便突破到道境十重天,帝混沌也無法因此續命,因為她所修煉的巫仙之道并不在三千仙道之中!
她與蘇云一樣,都是八大仙界中的例外!
蘇云一路來到第三十一重天,仰頭看去,只見四座破破爛爛的門戶屹立在那里,四座門戶中漂浮著一口口斷劍的碎片。
帝豐站在那四座門戶之外,傷痕累累,身受重創!
蘇云面色肅然,這四座劍門盡管已經殘破,但是依舊讓他有些毛骨悚然!
“蘇賊!”
帝豐咳血,呵呵笑道:“這四座門戶中蘊藏著劍道的至高奧妙,踏入門中,便會激發劍陣,親眼看到劍道的終極力量!蘇賊,你與朕同為劍道上的最高天賦,不想見識一番嗎?”
蘇云向那四座劍門看去,毛骨悚然的感覺更甚。
這四座劍門的鍛造者應該是劍道上走到了大道盡頭的存在,其人對劍道的領悟,烙印在四座劍門之中。
盡管四座劍門破碎,但憑借著對劍道的敏銳感應,蘇云依舊可以感受到那人劍道的奧妙。
以及恐怖的殺機!
蘇云定了定神,看向帝豐,帝豐就是在這四座殘門和殘劍下身受重創!
“帝豐陛下既然進入了四座劍門,那麼是否領悟出劍道的第十重天?”
蘇云目光閃動,凝視帝豐,道:“我能覺察到煉制四座劍門的人,他的劍道可以啟迪你修煉到第十重天。你為何沒有在門中悟道,反而走出劍門?”
他目光奇異,道:“你怯懦了?”
瑩瑩一直坐在蘇云的肩膀上,記錄這一路上的見聞,聞言不由得抬起頭來,露出笑容:“士子已經深得我的真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