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逐志心中一驚:“帝忽截殺外鄉人?二十年間,太古禁區發生了這麼多大事?”
帝豐嘆道:“道兄截殺外鄉人,血戰不退,此等壯舉,即便是我,也不能不豎起大拇指贊嘆一聲義薄云天。然而你身外化身死傷過半,六尊帝級分身各自受創,又有天后仙后追殺,自身難保。你這些年之所以遲遲不去,只是為了想看一看外鄉人與輪回圣王一戰的結果罷了。但你若是試圖對我下手,那麼道兄便是自絕生路了。”
他傲然一笑:“我雖被劫灰病折磨,但這身本事依舊遠在其他帝級存在之上!”
百里瀆面色肅然,沉聲道:“陛下誤會了。我此來并非是打秋風對陛下動手,而是為陛下分憂而來。陛下可知我為何沒有劫灰病?”
帝豐微微一怔:“你是舊神,自然沒有劫灰病。”
百里瀆搖頭笑道:“陛下,我割肉分身,用自己的血肉再造一個個生命。這些血肉離體,便不再是太古真神,而是全新的生命。豈能沒有劫灰病?我之所以劫灰不侵,乃是因為我精通先天一炁。”
帝豐眼角跳了跳,沒有說話。
百里瀆繼續道:“帝廷中有先天之井,井中產先天一炁,此炁乃所有元氣之宗,仙氣之始。神魔二帝自一炁中誕生,從第一仙界到第七仙界不朽。帝絕得先天神井,從第一仙界活到現在。云天帝得先天一炁,治愈玉太子桑天君,讓你麾下舊臣投靠于他,讓仙后不愿做你的后,而心儀于他寄托愛意。可見,先天一炁非凡。”
帝豐哼了一聲,眼中噴火,咬牙道:“蘇賊!”
芳逐志也暗罵一聲老賊:“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沒想到你蘇狗剩竟對我家老祖宗下手!你是要做我祖宗麼?”
百里瀆不緊不慢道:“蘇賊以先天一炁為誘餌,號令天下,莫敢不從,以至于陛下有此一敗。但好在先天一炁我也會。外鄉人給我造成的道傷的確嚴重,但我精通先天一炁,治愈這些道傷不在話下。陛下,你是云天帝以先天一炁所傷,想要治愈這些頑疾,還須得用先天一炁才能治療。”
帝豐瞥他一眼,沒有說話。
百里瀆曾經是他的臣子,他的仙相,他最器重的人,卻沒想到居然會是帝忽的分身。百里瀆盡管助他力壓碧落,殺掉帝絕,助他奪得江山,但也敗壞了他的江山!
若非百里瀆蠱惑四極鼎,放走帝混沌之尸,攪亂天下局勢,若非百里瀆壓制雷池,沒有讓雷池提前顯神威,帝豐何至于落到如此田地?
因此帝豐心中一直有些芥蒂無法解開。
百里瀆笑道:“臣并非要陛下投靠臣,只是想與陛下聯手而已。治愈陛下的劫灰之疾,便是我與陛下聯手的誠意。”
帝豐將信將疑,道:“那麼朕要付出什麼?”
百里瀆正色道:“陛下唯一要付出的,僅僅是與我聯手對抗敵人而已。臣有負陛下,此次治療陛下的頑疾,也算是略表心意。”
帝豐目光閃動,笑道:“愛卿有心了。不過,躲在暗處的除了愛卿,另一人是何人?”
芳逐志全力壓制自己的氣息,聞言頓時臉色陡變:“不好!帝豐發現我了!”
正在此時,百里瀆的笑聲傳來:“陛下未免太多疑了,我此次一個人前來,又豈會帶來幫手?”
帝豐唔了一聲,歉然道:“是朕誤會愛卿了。”
芳逐志聞言稍稍松了口氣,心道:“幸好帝豐誤會了……”
突然,他覺得天地間安靜下來,聽不到任何聲音,神通海的濤聲,混沌海的無序雜音,以及混沌鐘的鐘聲,此刻突然間統統消失不見!
芳逐志頭皮發麻:“兩個老狐貍!”
他猛地起身,轉身向后看去,只見帝豐與百里瀆便立在他的身后!
芳逐志額頭冷汗滾滾,眼珠子轉來轉去,思索保命之法。
百里瀆笑瞇瞇道:“聽聞東君芳逐志每次上陣,都要抬著一口棺材,表明死戰不退的道心,名動戰場。東君今日出門,也帶了棺材了吧?方便我們將東君入殮。”
芳逐志額頭的汗珠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眨眼間便想了幾百個主意,每個主意都是以自己的死亡收場。
帝豐目光落在芳逐志身上,頗為驚訝,道:“竟然是你。你這樣的小輩,也敢來到太古禁區,不怕死嗎?”
芳逐志眼珠子轉得飛快,口中笑道:“我是奉帝后之命,前來向帝豐陛下送戰書的。正所謂不戰來使……”
“帝后?”
帝豐側頭想了想:“蘇賊的女人?小婦人也有資格對我下戰書?她沒有資格送戰書,你也就不算是來使了。”
他握住帝劍劍丸,正欲動手,芳逐志急忙高聲道:“等一下!我有話說!”
帝豐停下。
芳逐志顫抖著從靈界中取出一口棺槨,只見這棺材用的是上好的仙木,久經打磨,油光錚亮,頗為珍貴。
芳逐志留戀的摸著棺槨,眼中噙淚:“還請陛下給個痛快,留個全尸……”
帝豐正欲動手,突然臉色微變,看著芳逐志身后。
百里瀆也變了臉色,目光落在芳逐志身后,有些謹慎的緩緩后退。
芳逐志眼珠子亂轉,很想也看向自己身后,卻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