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走入戰場后,與遠處所看,是不同的。
視覺的沖擊,聽覺的爆發,嗅覺的撲面,這一切更為直觀。
痛苦的面孔,殘忍的猙獰,追擊與退后,瘋狂與茫然,一切的一切,好似有一個天穹的畫手,將這些勾勒出來,無比細致的展現在許青的眼前。
甚至不知不覺里,對方也將他勾進了畫中,成為了這戰爭畫面里微不足道的一個點。
而在這個點的旁邊,一個圣瀾族的身影,正帶著猙獰帶著殘忍,呼嘯臨近,向著許青的頭顱,一把抓來。
黑雪形成如鬼爪一般的法器,爆發出不俗之威,可就在這圣瀾族修士殘忍之笑浮現的瞬間,他眼前的許青,消失了。
下一瞬,一把黑色的匕首,切開了他的脖子。
在那鮮血灑落間,在那頭顱飛起中,這位圣瀾族的修士,看到了站在一具無頭尸體旁的身影。
許青舔去濺到嘴角的鮮血,咸咸澀澀的味道,讓他被戰爭熏染的紅色雙眼,沁出了隱藏在身體里的煞氣。
許青沒有浪費時間,身體剎那沖出,毒禁之力擴散,籠罩在體表上。
所過之處,但凡被他靠近,所有圣瀾族都會身體震顫,鎧甲下傳出他聽不見的慘叫,身軀腐爛。
許青不擔心誤傷,因為這戰場上圣瀾族的數量明顯更多,且他的毒環繞在身體表層,一定程度的收發由心,毒傷的可能性不大。
于是在這前行中,他開始近距離觀察這戰場上無處不在的黑色雪花,任由它們落在身上,仔細體會其內蘊含的紅月之力。
可隨著探查,這落在他身上的雪花散出不穩的波動,內部突然坍塌,自行崩潰。
「是也不是……」許青警惕的同時,心中升起沉吟。
這些雪花內的確是有一絲紅月之力,但含量太少太少,微不足道。
更多的是某種混亂之力在左右其威,許青雖能影響,可卻不多,甚至稍微一個不小心,就會崩潰。
想要去真正操控,還需多觀察與試驗才可。
至于其內蘊含的毒,在許青自身之毒面前,不算什麼。
不過這些黑雪轉化成為一道道術法后,威力很強,尤其是大量雪花組合在一起,就更為驚人。
「里面蘊含更多的,是某種充滿了惡意且極為不穩的混亂之力,牽引這些雪花彼此融合……」
許青思索中,嘗試收取了一些,隨后離開原地,前往其他區域。
他想要感受天幕的菱形法器,看看是否也如黑雪那樣。
可對方在天空之上,目標太大,且自身的危險程度也高到了極致。
所以許青將目標放在了其形成的收割者身上。
此刻一晃之下,他向著遠處與一尊封海郡戰爭傀儡交戰的收割者沖去。
至于戰場上的異質,許青也觀察了一下。
「這是活性異質,不是禁地散出,而是被人制造出來!」
許青眼睛瞇起,影子散開,瘋狂的吸收來自八方的異質。
對影子而言,顯然活性異質更適合成長。
同時金剛宗老祖也飛出,環繞在許青身邊,為其護法。
隨著前行,殺戮也在不斷地展開。
戰場上的圣瀾族太多,許青急速的穿梭間,鮮血漸漸侵襲了他的道袍,還有更多順著他的臉與手,流下地面。
時間慢慢流逝,許青所過之處,一具具尸體倒下。
他很謹慎,即便是紅了眼,心中也還是冷靜不曾于一個位置過多停留,但凡是注意到有靈藏出現,他都會第一時間避開。
就這樣,不久之后,許青終于接近了一尊戰爭傀儡與收割者交戰之地。
而長久的處于戰場,許青也感受到了人族修士的艱難。
因為在這里,震耳欲聾的轟鳴比金色大網內強烈太多,在這持續的回蕩中,慢慢將所有凄厲之聲都淹沒。
久了后,交戰的雙方,都本能的變成了沒有聽覺的聾子。
聽不見別人的慘叫,也聽不見自己的哀嚎。
一個人沒了聽覺后,在其感知里,會出現兩種認知上矛盾的重疊,一方面目中所看戰場無限之大,慘烈至極。
而另一方面在自己的感知里,似乎又無盡之小,因為你聽不到任何人的聲音。
這種狀態,會讓人更專注殺戮,可同樣的也會讓人心神處于崩潰邊緣。
此類人,許青一路看見了很多,尤其是尸體,有一些是在死亡的一刻,本能的按住耳朵,不想去聽這無盡的轟鳴。
人族如此,圣瀾族也是如此。
此刻,在許青的腳下,就是一具這樣的殘尸。
他看了一眼后,默默收回目光,凝望正在交戰的收割者與戰爭傀儡,他們之戰,已到了尾聲,戰爭傀儡占據了優勢。
雙方都是數十丈之高,封海郡的傀儡是人形,收割者是螳螂的樣子,相互出手極為兇殘,每一次轟擊要麼血肉橫飛,要麼傀儡崩潰大量碎塊。
波及的范圍不小,展現出的戰力已經超越了元嬰,達到了靈藏的層次。
而放眼戰場,上萬的戰爭傀儡與那些收割者之間,死傷各半。
很快,這場之前就已經進行了很久的交戰結束,封海郡的戰爭傀儡,終于將收割者轟開,四分五裂后,其自身沒有任何停頓,飛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