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渡看了一眼滿臉鮮血的魚清歡,他的臉上帶著似乎永遠不變的笑意。
雖然局勢瞬息萬變,但他并沒有慌亂過,畢竟從答應秦滿江救下魚清歡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想好了接下來要做的事。
甚至救魚清歡,也只是一個嘗試而已,如果用刀割下她的臉皮后,她死了,那也只是將她本就注定死亡的結局提前一點。
如果真的阻止了詛咒的蔓延,那就算她命不該絕,那麼……就可以帶上她一起,探路也好,當墊腳石也罷,多少能發揮一點作用。
不過,這嫁衣的能力還真是讓人失望。
江渡起身,不慌不忙地朝著院中走去。
血肉嫁衣在反噬言先生,言先生為了活命,要穿著這件嫁衣去吃了魚清歡,在魚清歡被吃掉之前,他很安全。
畢竟,和他相比,魚清歡是一個已經“烹飪”好大半的祭品。
然而,就在江渡慢悠悠地邁著步子,來到魚清歡身邊,準備離開的時候,他臉上的笑意卻陡然一僵。
“帶她走。”
心底出現了一個聲音。
“你在命令我?”江渡似乎極為驚訝,他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但卻更加僵硬了。
因為江渡發現,現在距離一個小時明明還有十分鐘左右,但他卻無法按照自己的意志自己行動!
他想邁過魚清歡,想離開這間屋子,但那條邁出去的腿卻僵硬地停在了半空,根本落不下去。
是秦滿江在阻撓他。
意識到這件事的江渡,心情陡然壞了幾分。
“你應該知道,我是在救你。”江渡好言好語地在心底說道。
“她是即將轉化完成的祭品,是嫁衣的食物,也是給我們的離開,爭取時間的道具……”
江渡給秦滿江分析著當前的局面,他的心底很是厭煩,他討厭做一些毫無意義地事,比如給“沒有價值”的人解釋。
而這時,意識空間里的秦滿江,正在全力沖破這所謂“契約”的束縛。
“我是白癡,我聽不懂!”
秦滿江朝著意識空間中發光的“視野”伸出去后,靈魂的每一寸都在發抖,疼得厲害。
“所以,我在告訴你,我們應該離開了,不用去理會她,更何況她能活到這里,是因為我們的援手。”江渡再次解釋道,但對秦滿江的厭煩又多了一些。
“你也是白癡嗎?”秦滿江大喊道,“聽不懂我的話?”
他的手已經快接觸到“視野”畫面了。
“你不帶她走,那咱們就一起死在這里!”
秦滿江的“威脅”讓江渡臉上的笑意終于完全消失了。
“我不喜歡被人威脅,秦滿江。”
話落,一股磅礴的壓力瞬間壓向了意識空間,秦滿江即將伸出去的手,也立刻被壓趴下。
“你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江渡的聲音瘋狂地灌入秦滿江的心底。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明明該是屬于他的時間,他才是這個時間這具身體的主人,但秦滿江的意識,竟然還能在他的壓制下慢慢站起來!
一點……一點……
秦滿江的手伸向了泛著光的“視野”,江渡用了全力,他的意志,絕對可以壓垮這個不知所謂的蠢貨。
然而,他愣住了。
盡管他的恐怖意志如漆黑汪洋一樣洶涌,但秦滿江的靈魂,卻像一根飄在水面上的葉子,怎麼也無法淹沒,也怎麼都……無法折斷。
“滾開!!!”
秦滿江一把握住了光線,下一刻,他的意識瞬間和江渡完成了交換!
短暫地適應后,秦滿江甩了甩腦袋,他才懶得理會江渡的感受,一把抓住了倒在地上的魚清歡的衣領。
趁著言先生還在和血肉嫁衣抵抗之時,連拖帶拽地拉著她逃出了這里。
(
===第三百二十三章 嫁衣失控===
秦滿江感受到了手機的震動,立刻騰出手拿起來看了一眼信息。
是聶云真發來的。
她找到了沈紅的尸身,沈紅被劉俊彥藏在了老槐樹的樹干里。
秦滿江立刻想通了這一切,也許言先生對劉俊彥說的是,這麼做可以讓沈紅汲取生命力復活。
也就是那些埋在老槐樹地下的,因嫁衣而死之人的生命。
可事實上,無論是那些老槐樹,還是沈紅,也都只是儀式的一部分。
信息還提到,她會切斷那些插進沈紅尸身里紅色觸須。
想來,眼下發生的突變就是因聶云真切斷了儀式所導致的。
嫁衣斷了“供養”,就立刻對寄生的“主體”發難了。
做得好啊……聶云真。
秦滿江在離開這鬼地方前回頭看了一眼。
那件血肉質感的嫁衣已經完全包裹了言先生。
他的身上散發出濃烈的死氣,就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裸露在外的皮膚上甚至出現了成片的老年斑。
這個言先生正在遭到反噬!
此刻他的情況危險至極,如果滿足不了血肉嫁衣對“祭品”的渴望,他本身似乎會被嫁衣吃掉!
可眼下最好的祭品就在秦滿江肩上架著,言先生想沖過來抓住魚清歡,暫時“喂飽”血肉嫁衣,可這血肉嫁衣卻讓他寸步難行,這詭異的狀況讓言先生又怒又怕。
怒的是這嫁衣根本就是一個只有本能的蠢物,即將完成的“祭品”剛才明明就在眼前,它卻只知道糾纏作為宿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