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兒?”
一聲怒吼自墻壁破碎的包廂中傳出。
西門老太爺望著死掉的兒子、孫子……手掌直接捏斷了煙桿,眼神仿佛能吃人!
“糟糕了!”
這時候,臺下的武館主望著那并排的兩具尸體,額頭都有冷汗滲出。
“這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張酩酊有些呆愣。
“是西門鐘先下死手,然后被反殺……西門合氣不過以大欺小,又被活活打死……真是……遇到硬茬了啊。”
慕蒼龍緩緩吐出一口長氣:“但有時候……不,大部分時候,烈風武館未必講理啊!”
“這個年輕人,竟然也修煉到了武師,有間武館竟然有武師絕學傳承!?”
“糟糕,西門老太爺當年可是武盟第一高手,一身真勁修為早已到了鋼筋鐵骨層次……”
“呵呵,有好戲看了。”
臺下的武館主神色各異。
……
“西門老兒,叫什麼叫?”
方夕面對西門老太爺要吃人的目光,則是掏了掏耳朵:“上了擂臺,簽了生死狀,被打死怨不得別人,伱兒子以大欺小,先壞了規矩,被我打死算輕的,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哼!”
西門老太爺拳頭握緊,似乎下一刻就要出手。
但他始終并未跳上擂臺。
拳怕少壯!
他已經老了,并且,眼力很毒。
雖然他是鋼筋鐵骨的三步武師,但
生死戰起來,他并沒有太大把握!
雖然武師可以鎖住氣血,保持身體機能,奈何……他的心已經遲暮。
這就是最大的破綻!
更何況,西門老太爺心中更有一層擔憂。
萬一……萬一這對頭是三步武師的絕頂高手,那他今日就萬萬不能動手。
否則,整個烈風武館都得賠進去!
好在,人老成精的他,早已做了萬全準備!
“請錢公子看看啊……這一對兇徒,欺負老朽老弱,竟然強橫霸道,將老朽的兒子孫子都打死了……”
他轉眼就擠出兩滴眼淚,向旁邊拜下:“請替老朽主持公道!”
在西門老太爺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位華服年輕人。
他頭上戴著玉冠,穿著一件錦袍,邊緣處繡了一圈金色銅錢,笑容溫和,眼眸深邃,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世家氣質。
那一圈金色銅錢,讓每個武館主神色都變了:“是錢家!”
“錢家可是四大世家之一,難道也要將手伸進武館界?”
“這有間武館,要糟……”
……
“在下錢啟明!今日受邀,來參與這武館盛會。”
錢啟明笑容溫和,絲毫沒有架子,待人接物都令人如沐春風:“不想遇到兩位武者罹難,當真可惜……”
“怎麼?你錢家要為烈風武館出頭麼?”
方夕冷笑一聲,直接問到了根本。
錢啟明臉上的笑容一僵,臺上這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啊。
或者說,太直接了!
哪有這麼一上來就撕破臉皮的,他絲毫不怕自己家世的麼?
頓了頓,錢啟明的笑容也變冷:“錢某不才,正好在州府之中,擔任法曹之職,這位兄臺跟弟子打死了人,按照道理,也的確該去府衙中走一遭才是……”
生死狀這種東西,講究民不舉官不究,正要嚴格計較起來,還是違法!
錢啟明也很聰明,直接拿官府的勢頭來壓人。
在座武館主,哪一個敢對抗官府?
這便是滔滔大勢,隨便安你一個罪民,任憑武功滔天,也得束手就擒!
桀驁不馴的武者,錢啟明見得多了。
但最后下場又如何?
“唉……可惜了。”
慕蒼龍暗自嘆息一聲,覺得這位方冷館主沒有好下場。
“官府啊,我好怕!”
方夕冷笑一聲,此時的他,終于知道了自己心里想要什麼:“這位錢公子,你可知你出門竟敢先邁左腳,實在犯我大忌!”
“你在說什麼?”
錢啟明皺起眉頭,旁邊一位貼身老仆卻是臉色狂變,在自家公子耳邊低語幾句。
錢啟明的腳頓時一軟,笑容飛快變成了哭喪的表情,看起來十分搞笑:“敢……敢問閣下……與那位……是何關系?”
“在下方冷,當年行走江湖之時,蒙三元城父老不棄,送了個鬼見愁的外號。”
方夕冷冷一笑。
“鬼見愁!”
“竟然是他?!”
人的名,樹的影!
霎時間,回風樓內一片死寂!
當年四大世家之一的黃家為何被滅滿門,不就是因為惹到這人麼?
而如今,錢家又惹上了?
錢啟明臉色蒼白,似乎要隨時暈倒的樣子。
“鬼見愁……方冷?”
西門老太爺則是覺得心里很苦,苦得宛若吃了好幾斤黃連。
你說你一個定州最出名的魔頭,沒事跑來開武館干什麼?
專業坑人麼?
下一瞬。
方夕已經來到他的面前,跟他幾乎面對面。
“啊!”
西門老太爺剛剛想運轉真勁,卻發現自身已經失去力氣,身上也變得很冷、很冷……
看著一招之間,就殺死曾經武盟第一高手的鬼見愁,錢啟明身后的老仆抽出兵刃,眼眸中兇光一閃。
嗆!
下一瞬,一道白光閃現。
“啊!”
錢啟明慘叫一聲,左腳已經不翼而飛,大量鮮血流淌而出。
“不知閣下,如此可能滿意?”
老仆躬身,謙卑至極地問。
作為世家子,平時享盡榮耀,但關鍵時刻,也必須要有為家族犧牲的覺悟!
“哈哈哈……錢家倒是比黃家識時務得多,滾吧!”
方夕擺擺手。
“徒兒,我們走!”
他一閃身,已經下了閣樓,來到青桑與青木身邊,當先走出回風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