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揉了揉雙眼,發現是金豆子之后立即揣入懷中,又做賊一般向四周看了看……
……
白云武館。
相比于有間武館的風流云散,白云武館卻頑強地在三元城扎下根來。
縱然遇到了亂軍攻城,但當初的慕縹緲力排眾議,保持中立,總算躲過了城破之后的清算。
“縱然有我出手,也無法阻擋一個王朝的衰落啊……”
方夕站在武館門前,望著斑駁的牌匾,不由發出一聲感慨。
“你是何人?想來武館拜師學藝麼?”
一名弟子走出,看見方夕,見到那身精致的青竹法袍,不敢怠慢地問了一句。
“我來見見幾個故人……”
方夕神識一掃,已經找到了正躺在后院一張藤椅上的慕縹緲:“算了,我自己去……”
他身影一閃,已經進入武館內部。
而那弟子甚至都未曾發覺,只是揉了揉眼睛,然后發出一聲尖叫:“有鬼啊!!!!”
……
慕縹緲滿頭銀發,躺在軟椅之上,望著掛滿果實,翠綠欲滴的葡萄架。
對于古代人而言,六十歲已經算是上壽了。
她年輕之時吃過不少苦,多虧后來方夕給的靈丹調養,此時尚能耳聰目明,但也充滿了對于衰老的悲傷與對死亡的恐懼。
“師妹……”
突然,一道青袍人影來到她面前,輕輕呼喚一聲。
這人站在那里,便如同一株青翠玉竹,帶著勃勃生機,這是獨屬于年輕人的蓬勃朝氣。
“年輕……真好啊……”
慕縹緲滿臉茫然,喃喃自語:“我似乎又回到了過去,見到了大師兄……”
“咳咳,師妹,真的是我。”方夕咳嗽一聲提醒。
慕縹緲這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摸了摸自己滿是皺紋的臉龐,又定定望著方夕:“我不是在做夢?!”
“不是……”
方夕嘴角一抽,還不知道這個師妹有著如此一面。
慕縹緲又望了方夕一眼,忽然笑了:“你是他的兒子?還是孫子?不要來跟姥姥開如此玩笑……”
“當年在黑石城……”
方夕想了想,說出一件慕縹緲當初在妖魔樹災荒時期的窘事:“伱三更半夜偷偷跑去廚房,結果差點被慕師父揍了……”
“你爺爺怎麼連這種事都說?”
慕縹緲略有些不好意思,但她看著方夕,臉上的表情漸漸從篤定變得疑惑。
相貌一模一樣也可以理解,但這種氣質、神態、甚至冥冥中的感覺?
“大師兄?”
她試探性地叫了一句。
“小師妹有事?”
方夕笑著反問。
“不要說了,我想死!”
慕縹緲將旁邊的蒲扇拿起,蓋在臉上。
“哈哈哈!”
見到這個小師妹還是如此活潑可愛,方夕不由開懷大笑。
“你真是師兄?怎麼會如此年輕?”
慕縹緲詫異詢問。
“武之極,可以逆生死、返青春……這些都易如反掌!”
方夕負手而立,一派宗師形象。
“可惜,師妹我卻成就有限,至今仍是真力境界……”
慕縹緲嘆息一聲,當初方夕雖然給了丹藥,但她都留了下來,培養后續的武館主。
這就導致白云武館歷代武館主未曾斷絕,但個人修為終究是耽誤了。
“其它人怎麼樣了?”
方夕想到了張酩酊,還有百合……
“老的老,死的死……當初那批人,已經沒剩下多少了。”慕縹緲將蒲扇放下:“倒是張酩酊,不愧那身天賦,再加上你的指點與丹藥幫助……后來突破真勁,成為武師,出去游歷天下,沖擊宗師之境,如今倒也闖出一個大俠的赫赫威名,就是不知道成就宗師沒有?”
她又說了一些人的消息。
對于凡人而言,三十年的時間,就是兩代人,其中生老病死,都在所難免……
最后則是道:“百合搬出武館,我給她買了一間附近的小院居住,她……這輩子很苦,也沒有嫁人……”
慕縹緲同樣未嫁,說是要守著父親的武館。
方夕聽到這里,不由頗為感慨。
就在這時,外面一條昂揚大漢走了進來:“老館主,有個弟子說外面見鬼了,我有些不放心,特意來看看……嗯?你是何人?”
這大漢望著方夕,滿臉驚疑不定之色。
他怎麼不知道武館中還有外人?
慕縹緲望向方夕,見到方夕沒有反駁,便直接道:“這是你師伯祖……還不快快上前行禮?”
又為方夕介紹:“這是如今白云武館之主——慕白正!白正,還不行禮?”
“師伯祖?師叔祖,您的師兄弟我都見過,該不會……”
慕白正憨厚地撓了撓腦袋,怎麼看怎麼感覺這個小白臉有問題。
方夕卻懶得跟他多說,屈指一彈。
轟隆!
無形真罡浮現,將這人壓得跪在地上,甚至地板都浮現出道道裂痕。
“啊……真罡外放?!”
慕白正是個有眼力的,吃驚不已,連忙順勢磕頭:“師伯祖好,您莫非是宗師?”
傳聞之中,唯有武圣,才能真罡外放。
但如此不著煙火痕跡,著實匪夷所思!
“乖!”
方夕笑瞇瞇地,隨手賞了一瓶一階氣血丹下去。
慕白正接過瓶子,打開瓶塞,便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藥香味,不由神色大變,跟做賊一樣將藥瓶飛快揣入懷中收好,心臟還在砰砰直跳。
他記得這個味道!
當初他不過孤兒,被白云武館收養,天賦也只是一般,但勝在沉穩老實。
后來師叔祖賞了一枚丹藥下來,他當即突破真力武者之境,在一干師兄弟中脫穎而出,最終接任武館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