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怎麼啦,有什麼事嗎?”
“沒,沒”
轉身離開書房,姜安安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
臭老頭,罰我抄那麼多字。現在書房也被占了,我去哪兒抄呀。
倒不是書房容不下她和姜望兩個人,只是,她不想哥哥知道她被罰抄了。
姜安安想了想,搬了一個小凳子到臥室里,拿出紙筆鋪好,自個兒就蹲在凳子前開始抄了起來。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她扭頭看了一眼書房,燈還亮著,嗯,繼續抄
月在中天,姜望揉了揉手腕,將墨跡吹干,滅了油燈,起身回到臥房。即使是以他的體力和速度,這時也還遠遠沒有抄到一百遍,但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因為今夜是九月十五,太虛幻境里福地挑戰日。
回到臥房的時候安安已經睡下了,姜望給她掖了掖被角,然后躺回自己床上。
手心銀月印記顯現,開始發熱。姜望閉上雙眸,神識已入太虛幻境。
日晷上的墨字已變更:青玉壇之主已確定挑戰,一刻之后,挑戰開始。
青玉壇主人終于決定挑戰了!
看到這行字,姜望心中既有時不稍待的緊迫感,卻也有一絲靴子終于落地的輕松。
在已經過去的八月十五,青玉壇主人同樣選擇了棄權,看來在過去的日子里左光烈給其人留下的陰影太重。但這也同樣說明,在棄權多次后的這輪挑戰,對手勢在必得。
姜望沒有做多余的事情,只清空心思,默默地等待時間到來。
當日晷終于發生變化的時候,姜望身下一塊圓形玉色石臺同時凸起,而后托舉著姜望離開洞真墟福地,飛入燦爛星河中。
這方石臺形制簡單,更無什麼裝飾,但自然有一種古老的氣息流轉。臺面上痕跡斑駁,刀痕、劍痕、灼痕、焦痕難以計數,又有著強烈的肅殺氣質。
姜望明白,這就是自己的論劍臺了。自從得到虛鑰,進入太虛幻境后,他還從未使用過論劍臺。一則是因為他清楚以自己的實力恐怕在太虛幻境中除了被虐殺根本沒有鍛煉效果,二則是因為每次馭動論劍臺,都需要耗功十點。
除了福地的自然產出,姜望并不能在論劍臺上獲得收益,因此更舍不得消耗。尤其是在體驗過紫氣東來劍訣的強大之后,就更知道功的珍貴。
不多時,姜望便已可看見星河深處迎面飛來的同樣形制的論劍臺,論劍臺上立著一個黑衣飛揚的身影。兩座論劍臺在星河中瞬間加速,對撞在一起。
兩座小臺,合成一座大臺。姜望和對手就分立在論劍臺兩側。這合并擴張后的論劍臺與之前并無差異,只是大小不同。目測方圓足有百米,姜望心知,這才是真正的斗場。
因為太虛幻境的特殊規則,姜望并不能看清對手的樣子。但他聽到了對手的聲音。
“自上次慘敗閣下之手,為這一戰,我已經準備了整整半年!”青玉壇主人說,“終于修成遠古之時君子九劍的殘招,請君一試!”
遠古之時的君子九劍?聽起來就很強的樣子儒門弟子?
姜望這樣想著,已經暗運真元,準備應對。在太虛幻境中消耗的真元并不真實,所以他敢于傾全力一戰。紫氣東來劍訣本就是超凡劍典,在充沛真元的灌注下,才能夠真正發揮威能。
因而接下來他將展現,從未現于人前的、最強的狀態。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然后,姜望聽到青玉壇主人這樣輕誦了一句。
于是他看到了一柄劍,一柄看起來普普通通、毫無特異的劍,它只是向前、向前,前面有山,它刺破山,前面有河,它切斷河。前面是高闊無垠的天空,它也直刺天空!
它百折不撓,它一往無前。
破石,伐林,斬妖,誅邪這一劍刺向所有阻撓它的事物,無論那是什麼!
姜望還握著他的劍,通天宮里積攢的道元正在沸騰奔涌,紫氣東來劍訣的殺法幾乎已融入本能。但那柄劍,已經刺入他的心臟。
他已戰死。
青玉壇主人看著忽然空蕩的論劍臺,一下子愣住了。他對失散在歷史長河中的君子九劍有相當的信心,但他也記得對手有多麼強大。
可這一戰,完全是碾壓,橫掃。
他勝了。
青玉壇之主,不對,現在已經是洞真墟之主。福地二十三的新主人,愣在論劍臺上,心潮澎湃。
而降至青玉壇的姜望,此時也已經接受了戰敗的事實。
按照上三十六福地的產功規則,每一級一百點功的遞增。這個月他將只能收獲1750點功,少了整整一百點。
太虛幻境中的福地只是一個名目,倒與現世真正的福地無關。因此從洞真墟到青玉壇,環境并沒有變化,仍是一個仙氣氤氳的夢幻空間,就連那日晷也是相同。唯一變化的,就是產功而已。
姜望想了想,默喚出演道臺。
他八月的1850點功未動,再加上九月產出的1750點功,共累積有3600點功。
姜望將這些功全部投入紫氣東來劍決,開啟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