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做的并不多,現階段想做的事就是,最好能不浪費這些道勛、這些情誼。
“回家咯。”姜望一把舉起姜安安,讓她坐在自己的右肩上,腳步穩健地往家里走。
姜安安忽然就高興起來,“駕”了一聲,小腿在姜望身前亂晃。
離開道院的一路上,她還興致勃勃地代表姜望發言。每當有人打招呼“姜師兄好”的時候,她就脆生生地回:“你也好呀。”
姜望也隨著她,便只點頭示意。
“凌河哥哥是不是很無聊啊?”回家路上,姜望隨口問道。
“還沒下學,他就在門口等著啦。人家下學后還有事情要忙,他也不讓,一直跟著我。”姜安安咬著手指頭說。
凌河是寬厚可靠的性子,讓他幫忙照看姜安安,最是穩妥不過。形影不離也只是基礎操作。
“你能有什麼事情忙。”姜望一邊說,一邊把她的手指頭扯下來,“別咬指甲。”
“嚯!”姜安安氣得當場就要跳下來,想想離家還有一段路,便算了。“我忙得很咧,懶得跟你說。”
姜望也不甚在意,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凌河哥哥人很好的,安安對他要有禮貌。”
“不可以甩臉色。”
“別咬指甲了。”
聲音就這麼漸漸遠了。
“知!道!啦!”
===第三十六章 秋將盡===
照例做過晨功、吐納道元之后,姜望就把姜安安送去了學堂,然后轉去城外,送行杜野虎。
這年頭出遠門不是一件輕松的事,而是充滿生離死別的辛酸。
人類之所以聚村而居,聚鎮而落,聚城而安,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那些殺之不盡的野獸,乃至藏于山野間的兇獸、妖獸。
城鎮是安全的,除此之外就是那些官道了。
倒不是說烙刻于官道上的陣紋有多麼萬無一失,莊庭不可能也沒辦法有那樣巨大的付出,事實上那些陣紋的效果多為震懾。
更有用的手段是,莊庭會調集強大修士定期清掃這些道路官方稱之為“犁地”以確保那些沒有靈智但直覺敏銳的兇獸記住危險,不敢輕易靠近。
以杜野虎的實力,只要走官道,倒也沒有太大危險。
姜望趕到城郊的時候,趙汝成凌河都在,除此之外再無他人。兄弟幾人中,杜野虎性情豪邁,朋友最多,但他不喜扭扭捏捏的兒女情態,所以并未把入伍的事情告知其他人,而是托凌河事后代為傳達。
野地上擺了一桌酒席,毫無疑問是趙汝成的手筆。
姜望從懷中掏出連夜抄錄好的四靈煉體決,遞給杜野虎。
杜野虎只翻了兩頁便虎目放光,“老三,好東西啊!”
“我看看,我看看。”趙汝成特別好奇地湊過來。
但只看了幾行就扭頭,“煉體啊,那得多累。”
“這麼好的功法!”杜野虎恨鐵不成鋼,“你再看幾眼就不舍得放了。”
雖然一眼就看出這部功法是白虎煉體決的完整升華版,但他沒有問姜望的來源。姜望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甚至姜安安都有自己不愿告人的小心事,沒有窮根究底的必要。
他也沒有獨占的想法,這部功法他一眼就愛上了,更希望其他幾個兄弟能不錯過。
趙汝成擺擺手,“太長不看。”
杜野虎轉向凌河,凌河搖了搖頭,“我現在以開脈穩定通天宮為主,別的功法暫不能分心。”
他是穩重的性子,一步一個腳印。幾兄弟的道勛湊在一起,便只差二十余點道勛了。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做任務,但入品的任務他的實力應付艱難,更多是跟在師兄們后面做一些邊角工作,因此獲得的道勛也極少,通常一點兩點的加,有時候甚至一無所獲。可不管怎麼說,他終究是距離超凡越來越近了。
姜望則笑吟吟的:“我也會用這部功法煉體,等咱們再見面的時候,便看看誰修得更深。”
“劍術天賦我不如你,這兵家修行法嘿嘿,你等著瞧吧。”杜野虎信心十足。
“那就,新安見!”
“新安見。”
姜望等人去新安城,自然是晉入國道院之日。而杜野虎去新安城,也至少得做到九江玄甲里的實權將軍,才能去莊都演武。
對未來多麼恢弘的想象,都在少年人的閑語中。
幾兄弟隨意吃了幾口,聊了幾句。除了從不飲酒的凌河外,剩下三人都連飲三大碗,權為餞別,倒也沒誰淚沾衣襟。
然后,杜野虎對著西南方向也舉了一碗酒,但什麼都沒說,只是傾灑。
眾人都知道,他是在跟誰告別。
杜野虎這次去九江,是自南門出,走官道。而通往綠柳河邊的小徑,正在西南方向。
九江玄甲的招募,從兵部至道院都大開方便之門,畢竟這支軍隊說是莊國的顏面也不為過。所以他離開城道院倒也不需太多程序。
該說的話早已說完,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走啦!”
最后,杜野虎只這樣說了一聲,便背了包袱,赤手空拳的上路了。
其時,無風無雨,云層漸開。
而秋日將盡了。
林正倫作為望江城林氏的旁支子弟,最近出盡了風頭。
先是娶了一個寡婦,被人嘲笑,但他卻不以為意,婚后夫妻恩愛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