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依舊按部就班,不慌不忙。晨鐘暮鼓,日夜不輟。
十月又別稱露月,秋去冬來,露水多生,故得此名。
對楓林城的居民來說,這個十月最重要的事情無疑是三城論道。
所謂三城論道,顧名思義,乃是臨近三城道院的一次聯合演道競技,旨在互相切磋、彼此磨礪,實際也是為每年十一月的郡道院試做準備。莊國各地城道院都有類似活動,只是名目不同罷了。
譬如岱山郡域以青嵐城和白鹿城為首組織的“北風演雪”,取自“孟冬十月,北風徘徊”,就雅有趣得多,甚至成了岱山郡遠近聞名的盛事,每年吸引不少游客。究其實際,也只不過是周圍五座城市聯合起來的演道競技。
相形之下,“三城論道”就簡單樸實得多。沒辦法,這臨近的三城分別是望江城、楓林城、三山城。
楓林城自不必說,樸實就是它的風格。楓林城郊紅楓似火,倒也不乏美景,但唯一一首有些名氣的詩,還是一個青嵐城修士路過的時候寫的。
望江城骨子里就逐利,根本不在乎雅致不雅致。三山城就更簡單了,那里的人至今被蔑稱為山蠻呢。
三城根底便是如此,也沒什麼好說的。不過隨著這些年的發展下來,它漸漸不止于學員之間的切磋了,在某種程度上甚至反映了三城的強弱,影響到莊廷的資源分配,也就有了激烈意味。
今年正好輪到楓林城,整個楓林城上至城主,下至尋常百姓,都十分關注。各大酒樓早已張燈結彩,官府加強治安,小偷一時絕跡。
楓林城道院中,自然也有一番拔選。
“事情就是這樣。”魏去疾難得與董阿同時出現,只是都不肯落座,便都立在臺上。
“按照慣例,咱們城道院分別選一年生、三年生、五年生各兩名,參與這次演道。”魏去疾皮膚黝黑,眼神嚴厲,不笑的時候真的挺嚇人,“我就直說了,許勝不許敗。輸了的人,別怨我魏某人給你穿小鞋。”
所謂一年生,是在道院修行一年左右的,其實主力都是在上屆的弟子中去選,修行時間都一年多了。三年生五年生亦是同理。之所以沒有五年以上的學子論道,是因為一般超過五年還沒能晉入郡道院的,也都基本放棄修行的指望,轉去世俗享受富貴了。
一城之主把話說得這麼直接,臺下站著的道院生都難免緊張起來。有些計劃在這次三城論道上出風頭的學員,當下就開始猶豫了。
“一年生勝一場,獎勵十點道勛。三年生一場二十點,五年生一場五十點。”嘴里補充著暖場的話,董阿的表情卻依然十分冷肅。
兩人一個黑臉、一個冷臉,倒也相得益彰。只是楓林城兩個最大的人物,都不約而同表現出了對這次演道的重視。
這不僅涉及到資源的分配,同時也是他們治政的體現,是顏面所在。
尤其是在一整個小林鎮淪為荒地之后,楓林城迫切要發出有力的聲音。
“。”既然這場論道如此重要,董阿也就不搞自主報名那一套,而是直接點名:“這次論道由張臨川帶隊”
臺下,張臨川很無奈地按了按額頭,嘟囔道:“我壓力很大啊。”
“你壓力很大?”臺上董阿的目光已經落下來,以五品強者的修為,別說是嘟囔聲了,哪怕只是放個屁,他都能第一時間找到屁的主人。
“但我信心很足!”張臨川立即道。
董阿這才放過他,繼續去念其他人的名字。
“張師兄不愧是張師兄,連院長都認可你是咱們道院第一人!”黃阿湛很狗腿地在旁邊小聲拍馬。
張臨川今天來院里的時候已經很遲,索性沒有去到前排,而是跟姜望等人站到了一起。或許就是為了被院長忽視吧,可還是第一時間就被揪出來了。
“要是祝唯我和魏儼都能上,還能輪得到我辛苦?”張臨川很清醒地瞪了黃阿湛一眼,他可不想明天就被魏儼提刀找上門來砍。
但他旋即就用手帕捂住鼻子:“你多久沒沐浴了?”
“男子漢大丈夫,豈能把時間浪費在沐浴上?”黃阿湛大義凜然,旋即又低頭聞了幾聞,“沒味兒啊”
張臨川很是嫌棄地往前挪了兩步。
魏儼是兵部的人,不能參加道院間的論道很正常。但祝唯我為什麼又不在?這等頭面人物,不正應該出現在這種時候麼?
姜望想到就問了:“祝師兄為什麼不能上?”
“哦,好像追殺吞心人魔去了。”張臨川隨口道。
“!!!”
“!!!”
姜望凌河黃阿湛,齊刷刷式的目瞪口呆。
追殺?
九大人魔是何等兇名!肆虐列國,行惡無數,說是天下兇徒也不為過。哪怕熊問是以殘忍手段才位列其中,是九大人魔里最弱的那一位,那也是打開了天地門的六品強者,有資格被稱為騰龍修士的存在!
九品修者以道元布列陣點、建立道旋完成奠基。
道脈真靈游躍道旋中,是為游脈境。
八品修者建立三個道旋并在通天宮內構筑小周天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