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蕩蕩的城衛軍營,大戰驟然爆發。
一方是楓林城城衛軍高層將領,一方是白骨道十二骨面。
兩兩捉對廝殺。
方大胡子對鼠骨面者。
魏儼戰蛇骨面者。
趙朗直面犬骨面者。
一個重傷的騰龍境巔峰,一個初入騰龍境的年輕人,還有一個天地門都未得見的通天境修士。
而他們的對手,是三位騰龍境巔峰強者。
強弱懸殊,勝機渺茫,但沒有人后退。
趙朗最晚切入戰場,但卻最快打出高潮。
以石墻阻住犬骨面者,以火海圍困。
石刺凸起,藤蛇游動。
他掐訣如飛,盡展復雜多變的道術體系。
火海之中,惡犬魂魄撲出。
石墻之上,犬骨面者從天而降!
“區區一個通天境小子,也敢插手這種程度的戰斗?”
其人大手一張,犬魂齊齊嘶吼,怪狀猙獰。
有犬吐息,其氣惡臭。
有犬撲擊,其速快絕。
有犬巨大龐然,有犬利齒懸涎。
他仿佛一人成軍,浩浩蕩蕩,直接碾滅了火海!
趙朗縱身疾退,一道道石墻凸起。
在地縫兩側騰躍,不斷制造阻礙。不斷游走。
他很清楚方大胡子的傷勢,以他對這漢子的了解,若不是實在撐不住,他連那口血都不會吐。
他也明白初入騰龍境的魏儼,很難在短時間內擊敗對手。即使他非常相信魏儼。
而他自己,天地門都未推開,別說戰勝對手,能夠撐下去的機會都渺茫如微星。
但他一定會竭盡全力。
正因為所有人都機會渺茫,所以他們每一個人都只有竭盡全力。
無路可退,只有前行。
即使只是微星,趙朗也很想要觸摸。
高臺之上,方大胡子已與鼠骨面者殺成一團。
他畢竟出營不久就被埋伏著的三大白骨面者聯手襲擊,驟遭重創。
此時身體早已告急,全靠一股心氣撐著,不肯放棄。
但他反而占據攻勢,愈殺愈勇。
招招以命相搏,逼得對手只能一次次回避。
作為主將,他很清楚魏儼和趙朗的實力。更明白眼下的局面有多危險。
只要他這里一崩盤,局勢立刻傾覆。
所以他不僅不能崩,反而要贏。要以重傷之軀,將熄之魂,擊敗乃至殺死對手,才能夠逆轉整個戰局,擁有一絲勝機。
但鼠骨面者身經百戰,似乎早已看穿了他的目的。穩扎穩打,有時候寧可不攻,也要做好防御和閃避。不給他搏殺生死一線的機會。
而是要,生生磨死他。
地災還在擴大,已經極其嚴重地影響戰斗。
地龍翻身,山河動搖。
交戰雙方都是高手,這才能在地災中保持激烈攻殺。
然而,這種戰斗有什麼意義?哪怕拼命殺死對手,又能對楓林城的局勢有半點挽回作用嗎?
魏儼很清楚一切已無可挽回,就像他那次在小林鎮中心,看到迷霧散去,平地空空。
但他此刻已無法考慮這種問題。
再怎麼樣,他也不可能看著方大胡子和趙朗在他面前戰死。
尤其是在他還有戰力的情況下。
尤其是,他堅定地認為還有機會。他能夠搏殺對手!
帶刀殺入血蛇陣中,魏儼長刀倏忽前后,身進刀轉。
雖只是初入騰龍境,但面對騰龍境巔峰強者也全然無懼。
不僅不后退,不僅不避讓,反而前突,反而始終保持攻勢!
這就是天才的自信,是在無數次戰斗中累積起來的信心。
魏儼自信長刀在手,無物不可斬,無人不可敵。
然而蛇骨面者又豈是弱小?她在險惡的白骨道中掙扎至今,身列十二面者,絕非溫室小花。騰龍境巔峰修為,是在一次次兇狠的廝殺中成長起來。
此時被斬出兇性,櫻唇頓張,長舌吐出,霎時化為寒光一道,已近魏儼面門。
白骨法器,劍名蛇信!
鏘!
快雪于不可能之機豎起,攔于蛇信劍正中。
蛇骨面者手指一動,蛇信劍瞬間軟化,順著快雪便往前游。
然而就在此時,她的動作忽然一滯。整個人被卡在一道突兀出現的石墻之中!
她完全沒有想到,那個區區通天境的小副將,居然能在騰龍境巔峰修士的壓力下率先騰出手來。
這怎麼可能?
石墻只能束縛她不到一息的時間。
然而對于魏儼來說,要定生死,一息也太漫長!
他手上一抖,快雪帶著纏住刀身的蛇信呼嘯遠去。而他整個人已經出現在那堵石墻之前,右拳回縮,前轟!
帶著幾乎無窮無盡,幾乎刺破眼睛的金光,向前轟去!
轟!
一道身影突兀出現。
金光散去。
犬骨面者掛在魏儼的手臂之上,整個胸腹部都被洞穿。他只來得及艱難回頭,看了蛇骨面者一眼,便垂下頭顱,氣息全無。
秘寶,移形換影符!
一者持陰符、一者持陽符。使用時乾坤翻轉,移形換影,乃是團隊配合作戰的絕佳秘寶。
十二面者之中,犬骨與蛇骨是情侶。
或者不能算情侶,應該說是“姘頭”。
至少蛇骨面者一直是這麼想的。
她很清楚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她這一生,沒有相信過任何人,應當也不會被任何人相信。
這不是她的錯,也不是別人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