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玄勝的安排下,姜望開始接手統合重玄家在陽國的全部生意。
來自重玄家內部的掣肘,大部分在齊國直接就被重玄勝斬斷了。
姜望是把青羊鎮當做大本營來經營的,雖然對嘉城方面來說,難免有鳩占鵲巢之嫌。
但在之前的礦脈枯竭事件里,他們的責任洗不清,也只得捏著鼻子認下。反正原本也是默認重玄家在此地有三十年經營權的。
青羊鎮的現任亭長是原礦場管事胡老根,自然唯姜望之命是從。
只要姜望還愿意用青羊鎮上的人做亭長,至少在表明上尊重席家的治權,席家便不會多說什麼,就當胡由胡少孟父子還沒死,還在與他們明里暗里較勁便是了。
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其實并不難。
統治者自己尊重已制訂的合理法令,不貪瀆枉法便是。
讓老百姓安居樂業的方法,早已被前賢寫成律法,記成規矩。不曲解、不倒行逆施即可。
礦脈枯竭了,便去尋找新的礦。礦沒了,還有其它的資源產出。
大地是慷慨的,有數不清的資源供給大地上的生靈。只要不過分貪婪,懂得節制,就能生生不息。
對超凡修士來說更簡單不過分盤剝就可以。
拿自己應享受的供奉,在自然災害前,做出自己超凡的貢獻。
這對姜望來說不是難事。
究其根底,姜望在青羊鎮并沒有做什麼,但短短的一個多月,人們的精神面貌就煥然一新。
在姜望自己本身的修行方面。
首先是太虛幻境,他打進了前十,在通天境匹配戰斗中,已經位列第九。
勒溪福地在貢獻了一千零五十的產功之后,姜望便掉到了排名三十二的龍虎山,此后每月只有九百五十點的功入賬。
福地排名的下降他是早有認知的,也談不上失落。畢竟在福地挑戰中所遇到的對手都境界遠勝。
最終掉到什麼位置才會停下,他也不清楚。但最少最少,他希望自己能在徹底被“逐出”福地前,可以守住排名,再往前進這個目標現在看來還太遙遠。
算上通過論劍臺“賺”得的功,累計已有五千四百一十點。
“法”的積累則進展緩慢,只加了七點,變成四百三十五點。
一應道術自不必說,姜望是時時勤練的。
修行境界上,天地門在他自己的“視野”中,如今有如實質。
這是一扇高大的石質門戶,高約三丈,闊約丈八。這并非實質的高度,天地門所在的不知名虛空也未必能以此計量高低,純粹是姜望“目測”的感覺。
門上刻有銘隱隱,看不真切,且不斷變化。
每個人都有自己獨有的天地門,各不相同。天地門是每個人最隱秘所在,自然不能與人研究。
但在浩瀚的修行世界里,前人還是留下了一些記錄分析。重玄勝自然是不缺這些東西的,一股腦給了姜望一大堆。
有些完全不同、毫無幫助,有些較為類似,可以觸類旁通。
根據前人筆記,姜望推測這些銘可能是他的修行體現,是他的道。
等他真正洞徹自己的“道”之后,或許這些銘才會固定下來。
石門上最顯眼的,是三道橫紋。
以上中下的位置,完整分割天地門。
這三道橫紋分別代表天、地、人,是姜望小周天所凝聚意象,也是他獨有最強三劍的體現。
看似輕巧虛浮,實際卻最是沉重。
若非有這三道橫紋,天地門早已被姜望推開。
曾經支撐著他走到如今的根基,如今也阻礙著他的前行。
他必須要承受自己所構筑的一切,并且在這種承受之中,親手推開天地門。
如此才能夠打破天人之隔,道脈騰龍。
直到此時,姜望才真正明白了。
為什麼說越強的通天境修士,這扇門就越堅固、越難推開。
而王夷吾那種人,則到了另一個層次。
他的力量已經走到通天境這個層次的極限,也超過了天地門所能到達的極限。
他的天地門強無可強,堅無可堅。
而他還在想盡辦法,試圖打破極限,讓天地門更強一步,讓自己可以走得更遠這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極限之所以是極限,因為已經被無數過往的天才所證明。
無數的天才走到這里,終不能寸進,于是宣布此為極限。
之所以姜夢熊敢說王夷吾是當世最強通天境,因為其人正處于通天境極限所在。哪怕將過往的絕世天驕拿出來比,在這個境界也只是如此。
對于姜望來說,他對王夷吾的層次當然不是沒有想法,如果有機會的話,他會往那里走,但不會偏執強求。
對于前路,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選擇。
如尹觀迫于佑國上層壓力,提前兌現潛力,以最快的速度踏入外樓境。
如王夷吾有姜夢熊的庇護,不斷夯實基礎,拓寬通天境極限。
以最強之名前行。
姜望則和重玄勝一樣,在穩固基礎的情況下,盡可能快地往前走。
在到達終點之前,很難說得清孰優孰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