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城城區的超凡力量遠遠超出青羊鎮,但是人口的對比卻比雙方超凡力量的差距還要大得多。
終于瞞不住了。
老百姓不是傻子。
一個人病死了,他的家人朋友、左鄰右舍、附近街區就全都知道了。
即使是再相信城主府的人,再天真樂觀的人,當發現身邊的死人越來越多,也難免感到恐慌。
這個時候人們想起了最初的那幾個“妖言惑眾”者,想起了那些“謠言”“妖言”。
“嘉城可能爆發了瘟疫!”
“嘉城百姓很危險,必須立刻采取措施!”
“請大家一定不要去人多的地方,最好就待在家里”
那些“惑眾”的“妖言”終于被人們所想起。
然而以孫平為代表的那幾個年輕醫師,尸骨已冷。
他們被斬下的頭顱,還曾承載過民意的憤怒和唾棄。
他們的名譽被踐踏,尸體被唾棄,而一切都不可能再挽回。
“來者請回!嘉城近日閉門!”遠遠的就有守城士卒喊道。
姜望并不理會。
他沉默著走近。
守城士卒紛紛拔刀。
但他們甚至都沒有看到姜望出手,手中之刀便已盡數折斷。
姜望越過城門,越過面面相覷的守城士卒們,繼續往前走。
當此關頭,整個嘉城的超凡力量都聚集在一起。
這是嘉城最脆弱的時候,但同時也是嘉城最能夠快速做出反應的時候。
這條街很長。
姜望才走到一半,長街的盡頭,出現一個攔路的人。
其人穿著一身士服,有三縷長須,氣質雅。
席子楚忙于調配藥物,已經很久沒有合眼。席慕南更是作為城主,一方面要統籌全域,一方面要應付陽國朝廷的詰問,遮掩狀況,分身無術。
騰龍境的超凡修士里,唯有柳師爺可以分得出身來。
所以他來了。
而且他很自信,沒有帶別的幫手。
“儒門弟子?”姜望問。
“在下的確心向書山。”柳師爺答。
“你所任何職?”
“腆為城主府一師爺,無職無位。”
“那就是席慕南的心腹。”姜望點點頭,又問:“孫平的罪狀,還有張貼各處的安民書,想來都是你寫的?”
柳師爺并不否認:“辭粗陋,讓使者見笑了。”
“我認識一個儒門弟子,出身四大書院,但詩寫得極差,才遠不如你。”
“在下才疏學淺,使者實是謬贊。”
姜望說道:“但他才是讀書人。你只是讀書的禽獸。”
柳師爺養氣的功夫似乎極好,姜望這樣說話,他也不見怒色。
反而笑道:“正所謂有教無類,哪怕飛禽走獸,只要肯讀書,也是我輩讀書人。使者所言,正是教化之功啊。”
“我不是以重玄家使者的身份在跟你說話,而是以青羊鎮之主的身份,來問責于你。”
“青羊鎮只劃給重玄家三十年。準確的說,您只是三十年的青羊鎮之主。”柳師爺一臉從容的為姜望加上限定、查漏補缺,以一種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的姿態笑道:“您請問。柳某知無不言。”
此人舌辯之術當真不凡,比起儒門弟子的身份,倒更似名家門徒。
但姜望聲冷如冰:“我已經問完了。現在是責!”
一步前踏,拔劍而起。
柳師爺不知從何處搖出一柄折扇,展在身前。
嗤!
只一聲輕響,長相思勢如破竹,輕易將這柄不俗的法器折扇洞穿。
寒芒已近眼前。
柳師爺飄身而退,長歌道:“我善養吾浩然之氣!”
身前白茫茫,氣卷如騰蛟。
儒門最具有代表性的殺法,就在于對浩然之氣的運用。
柳師爺一身修為,不可謂不強。
但此刻的姜望,是殺機壓抑了整整十日的姜望。
殺人有時候是手段,有時候是目的。
當它是手段的時候,無論情由。
當它是目的的時候,沒有借口。
“我不知,黑心能生正氣!”
劍起長芒。
日月大光。
姜望一劍橫過,于是蛟蛇死,白氣滅。
“你走錯了路!”
他腳步交錯,劍在身后,人已與柳師爺貼面。
心中的殺意無限膨脹、膨脹。
四靈煉體決白虎篇自動運轉起來。
姜望雙眸泛紅,直接以頭撞去!
浩然之氣被破,柳師爺伸手入懷,取出一支狼毫,正要避開,忽然體內木氣暴動,自內而外,將他縛住。
縛虎!
縛虎只困住了騰龍境的柳師爺一瞬。
但姜望的頭已經直接撞了上去。
砰!
頭顱對撞,雙雙后仰。
柳師爺只覺眼前一黑。
刷!
姜望左手接劍,自右往左后拉過,一顆頭顱憑空飛起!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劍圍城===
殺氣瘋狂奔涌,又不斷的被白虎篇所容納。
終于在割下柳師爺人頭的這個瞬間,姜望殺氣凝如一質,白虎篇圓滿。
白虎在西,五行主金,主兵戈殺伐。
至此。
四靈煉體決,青龍篇、朱雀篇、玄武篇、白虎篇,盡數圓滿!
青龍、朱雀、玄武、白虎,四靈虛影在姜望身周沉浮,而后一齊投入體內。
四靈交匯,這門兵家煉體決終于大成。
姜望感覺自己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氣,感覺自己仿佛可以肉身受劍,肉拳破法這不盡是錯覺,雖然強悍肉身向來是武夫的標志,但兵家修士也以肉身強悍聞名。
現在的姜望,僅憑肉身力量,至少應對游脈境的修士不會有問題。
東南西北,木火金水。